“不,我并非质疑李郎中,只是……”
她面上涌起一丝疑惑,不解道:“我嫂嫂也曾不慎小产过,坐小月子时,我照看过她几日,按理说,女子小产之后,都会有几日下红,郎中也说,要将残血流干净才妥当,可我家夫人的衣物,除了头一日,过后便再无血迹,我怕惹得夫人伤心,不敢去问她,故而才来问您,若这胎当真落得干净,便也无碍,若是身子里有残血没清出去,岂不留下隐患?”
李郎中微微笑道:“姑娘当真心细,一般的未嫁女子,是从不留意这些事的,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不过,老夫用药自有分寸,说了不会有损夫人的身子,便决计不会出错,若老夫所料不错,你嫂嫂定是过了前三个月,胎稳之后才小产的,那么体中污血自然更多,但你家夫人有孕还不足三月,是以并没有那么大的损伤,你可能明白?”
听到这样说,荷华松了一口气,福了福身道:“多谢李郎中解惑,知道夫人无碍,我便放心了。”
说完,她走了两步到巷口,招手唤来两个轿夫,摸出几枚铜板给了他们,笑说:“劳烦把李郎中送回家。”
李郎中一愣,忙推辞,“这怎么使得?”
荷华笑了笑说:“李郎中,您就上轿吧,我家夫人昨日就吩咐了,说您年纪大了,让我往后每日都安排软轿送您回去。”
李郎中心中动容,回头望了一眼小院。
他都坐进轿子了,忽然又探头出来叫住荷华,“姑娘,请回去转告你家夫人,让她切勿忧思,只消放宽心态,失去的孩子,说不定又会以另一种形式,回到她身边。”
荷华愣愣点头,回去的路上,一直在反复琢磨这段话。
“以另一种形式,再回到我身边?”
沈南葵喃喃说完,似有感触地道:“李郎中慈悲心肠,是个好人。”
尽管是他配的落胎药,才让自己小产,但沈南葵能看得出来,李郎中不是那种无德庸医,他行此事,也是被永嘉郡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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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顾逸川离开青雨巷小院之后,在附近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进宫面圣那天,他在圣上面前指控永嘉郡主谋害自家娘子,并求陛下做主,陛下虽然应承了此事,但却迟迟没有动作,甚至,面圣那一日,一甲另外两人都授了官职,唯独顾逸川被搁置了。
按理说他身为新科状元,循旧例应直接入翰林。
可陛下却未有旨意,倒是把另外的榜眼和探花,一个点了检讨,一个点了编修。
顾逸川就这样被无视了。
朝中人人都道,顾逸川面圣时说错话,惹了陛下恼,所以遭到厌弃,只怕也不会得到重用了。
还有人嘲笑他,明知陛下连建宁侯的弹劾都压下了,他一届新晋进士,倒有胆量再提此事,陛下动不了建宁侯,难道还不能惩治一个小小的寒门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