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香炉袅袅升起青烟。

    桑眠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

    李闻昭看她。

    上回他来兰亭序时,桑眠说过自己早就有了和离之心,他并不相信,认为更多是在赌气。

    可春日宴这荒唐的一天。

    绝不是桑眠一朝一夕可谋划出来的。

    母亲最看重名声和多年后寻回来的长子,她就借以亲子之口,让母亲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从云端跌入泥里。

    妹妹最在意容貌与太子,她便让妹妹在心上人面前毒瘾发作,暴露最丑陋不堪的一面。

    她实在谨慎又聪慧。

    如果是在以往府里指出这些真相,即便有证据,也不会轻而易举取得像今日这般效果,反而会被母亲更狠的打压甚至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且换身只是加成,今日换作是她以大娘子身份去揭露也是稳妥的,怎么看春日宴对于侯府来说是死棋,对桑眠而言则是生机。

    烛火昏黄,李闻昭低声问:

    “你算计多久了?”

    桑眠并不太记得,同时也厌恶李闻昭用这种口吻来问,她给父亲上了一炷香,从偏殿里走到李闻昭面前。

    “你们李家薄待苛责我多久,我就算计了多久。”

    眼底划过讥诮,桑眠睨着他:“我本以为,但凡有些良知,你第一句都该先向我道歉。”

    李闻昭一怔。

    他呼吸重了几分,“是,我从前对你不好。”

    “你探花不会是行舞弊之术得来的吧?”桑眠冷冷打断他。

    “毫无责任之念,又无担当之志,行径卑劣,薄情寡义,你孔孟之学难不成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道歉两个字不懂吗?一定要东拉西扯拿你那不值几钱银子的感情来掩饰过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