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在邪恶而多泥的池塘中长大
像一根飒飒响的芦苇，
热情地、慵懒地、温柔地
呼吸被禁止的生命。”
————
“如您所见，李嘉图先生，这只是一场无关立场的闲谈。”银发的老人伸手拿起托盘中的信，向对面点头致意。刀虚划过纸面时发出窸窣声，却在火漆印附近停了下来。他垂了眼，温和道，“但您的到访确实令我有些意外——要知道最近几年‘黑王’组织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前几次联系都仅限于书涵。初次见面，‘S级’原来如此年轻有为。”
卡塞尔庄园的会客间，深红色的天鹅绒窗帘被拉上了一半，剩下的半面落地窗将阳光切割成块。从来宾的角度望去，可以看到楼下精心修剪的草木和不远处波光粼粼的人工湖。
对面正襟危坐的人穿着一身西服，但这装扮又不完全贴合气质，多少泄露了一点少年气。他有一双色泽很浅的瞳仁，此刻视线游移，没有重心。被点名后他如梦初醒，正了正脊背，却略显踌躇，仍未开口。
“我理解您的顾虑。‘秘党’与‘黑王’合作尚浅，您不愿意细说也无妨。不过我还是希望您放松一些，毕竟，”他抬手点点自己的耳边，笑得风度翩翩，“这里可没有那些恼人的监听设备。‘朋友来了有好酒’，?8月采摘的乌瓦茶，要试一试吗？……”
李嘉图神思不属地接过瓷杯，猛灌了一大口，与其说是品茶不如说是牛饮。
“……是这样的昂热先生，我代表尼德霍格先生向您致歉。”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不自觉地压低，“我们曾约定9月12日在‘赫瓦格密尔’进行最后一批货物交接，但事实上——调度的时候出了一些问题。”
“调度问题？我听说‘黑王’等级森严，不该出现这种纰漏才对。”
“尼德霍格先生认为问题出在‘黑王’内部……A级或以上。”对面的青年迟疑了片刻，“但不管怎么说，货物被加图索家族拦截，这对‘秘党’与‘黑王’的往来是不利的。”
昂热没有立刻接话，他摩挲着信封，像是在沉思。随后刀尖斜插入火漆印，轻轻一挑，纹章上巨龙的骨翼从中间断开。
他慢条斯理地展开信：“S级作为‘黑王’的秘密武器，对我透露得有点多。”
“这就涉及到我来找您的第二点。”李嘉图身体向前倾，膝上交握的双手暴露出他的紧张，“接下来的合作中，我想以个人名义——寻求您的庇护。”
昂热适时地表现出惊讶。
只见青年抓了抓头发，周身的精英气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掉：“尼德霍格一直想除掉我。他名义上让我当S级，遇到大事却总把我推到风口浪尖。‘其实我早就想金盆洗手了’——这种立满fg的话我哪敢讲啊。”
“还有就是……”他犹豫了会儿，有些忸怩，“‘秘党’去过我家乡，我那时就很向往，结果简历投错了地方。进‘黑王’才发现尼德霍格这老鬼格外油腻，开口就是一句兄弟那里大不大要不要搞一搞……所以我真的计划跳槽很久了……”
“……”昂热也沉默了片刻，“那你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