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孤灯因为大门的突然打开而明灭不定,使得舒畅的身影也忽明忽暗,听到马猴的呼喊,他转过头来,惊讶地看着马猴,“小马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马猴几步小跑到了舒畅面前,径直坐了下来,看着面前桌子上的几碟菜肴,咽了一口唾沫,来不及回答舒畅的话,先端起最靠近他的一盘菜,也不用筷子,直接用手抓起,便往嘴里塞去。
“小马猴,小猫他们都还好吗?”
舒畅不问还好,这一问,马猴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敢死营没了,一千多兄弟都死了,只剩下六百多人逃了出来。”马猴大哭着,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述着在安阳城发生的事情。很多细节,马猴并不清楚,但最终随着小猫杀出城的,就只余下六百余人,剩下的那些,自然是不在了。“野狗被抓去了,现在生死不知,小猫的媳妇和孩子都没了。呜呜呜,小猫媳妇还是野狗亲手杀的,因为剪刀要挟小猫。”
舒畅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从郭九龄的嘴里,他知道了一些事情,但现在马猴所讲述的,却是将一副血淋淋的画卷清晰地呈现在他的面前,一个个兄弟血肉模糊的倒下,一个个熟悉的人就此永诀,他慢慢地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子,满满地吞下一杯酒,从牙齿缝里迸出两个字:“剪刀!”
“嗯!”马猴连连点头,“不止是剪刀,还有程平之。还有杨义,他们合谋将我们骗进了城。”
舒畅默默地点点头:“小马猴。你放心吧,敢死营的人不会白死。我会替他们报仇的。有罪的人,都该死。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他们,慢慢的,将他们一个个的全都杀死。”
“杀了他们,将他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特别是剪刀这个叛徒。”马猴咬牙切齿,如果说程平之杨义他们本来就算是敢死营的敌人的话,但剪刀的叛变投敌。却更让所有的敢死营的人切齿痛恨。“他不是人,为了要挟小猫,他一拳打在小猫媳妇的肚子上,孩子便没有了。”
“等办完了上京的事,我随你回安阳去。以后日子长着呢,咱们慢慢来,一个一个的来。”舒畅将自己面前的一碟菜推到了小马猴面前:“小马猴,看你的样子倒是饿坏了,吃吧。多吃一点,再喝两杯酒,这是你们秦老大的喜酒呢!你可是他最喜欢的家伙了,可得多喝几杯?”
“喜酒?”小马猴刚刚端起盘起。听了这话,却是疑惑地看着舒畅:“舒大夫,秦大哥他…他结婚了?”
看着小马猴不敢相信的面庞。舒畅微笑着点点头:“是啊,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现在的他啊,想来正在洞房花烛夜。人生几大乐事,洞房花烛夜可是排在第一个,所以我在这里喝上一杯替他贺喜!”
“既然是秦大哥结婚,舒大夫你为什么不去婚宴现场祝贺而一个人呆在这里?难不成秦大哥还没有请你不成?这不可能吧,大夫你可是老大最好的兄弟。”马猴问道。
舒畅微微一笑:“他谁也请不了。”
“这,这是怎么一回事?”马猴放下了盘子,菜也吃不下去了,盯着舒畅问道。
舒畅苦笑,“小马猴,因为你秦大哥结婚的地方有些特殊,那地方啊,谁也进不去,你吃饱了吗?我带你去看一看吧,虽然看不到你秦老大,但总之是隔得近一些。”
他有些伤感地道:“或者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马猴脸色一变,不等他发话再问,舒畅已是长身而起,一手捉了他的手腕,带着他向外走去。一路之上,不管马猴如何转弯抹角的发问,舒畅都是一言不发。
半个时辰之后,舒畅带着小马猴出现在距离诏狱较远的一幢楼房的屋顶,提着门上悬挂着两个红灯笼的诏狱大门,“小马猴,看到那两盏红灯笼了吗?”
“看到了!”不明所以的马猴老实的点点头。
“那里是诏狱,也是你秦老大结婚的地方,他们的新房就在里面。”舒畅叹了一口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