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沈卿婉拼命踢蹬的脚停了下来，双臂慢慢垂下，双眸瞠到最大，其中夹杂着恐惧，愤怒，还有一丝悔恨。
死不瞑目。
君承泽慢慢松开手，看着床上失去生气的太后，禁不住跌坐在床前，又是哭又是笑。
他瘫在床前，眼眶微泛泪光，想要回忆曾经太后对自己的好，场景却屈指可数。
唯有她对自己做的残忍之事，一桩桩，一件件，本以为忘了，此时却无比清晰地涌入脑子里。
过了一刻钟，君承泽慢慢站起身，把贴身伺候的小亭子赶紧来。
小亭子乍然看到床上瞪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太后，吓得直接瘫在地上。
“皇、皇皇上……”
君承泽抽出一块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擦手。
“太后为了救君怜，跳进了冷宫的湖里，救上来已经晚了，医治无效，死亡。”
小亭子自小就跟在小皇帝身边，比谁都清楚这对母子间的龃龉，只是不曾想会是这般结局。
这些年他也算是跟着小皇帝风里来雨里去，经历过大世面，当即爬起来，手脚麻利地处理后事。
“皇上，奴才知道了。”
君承泽将帕子丢在地上，大步流星走了出去，再也没有看一眼床上的人。
此时，他坐在窗前，看着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既然你那么想跟君怜在一起，那朕便成全你。
也算是朕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想来母后也是欣喜的，您不该怪朕呀。
是你坚持要跟他在一起的，朕只是想成全你……”
话虽如此，每当闭上眼，便不由自主浮现那张死不瞑目的脸，根本睡不着，也吃不下。
君承泽又痛快，又痛苦，想要疯狂抓头发，全靠意志力扼住。
直到太监尖利的嗓音响起，才从折磨中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