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勒希思藏酒的地方很特别,在停泊于临时港湾里的一艘战船的炮舱里。
夜色下,他带江北爬上船,沿着“吱扭”作响的阶梯下到炮舱里,从一个装炮弹的箱子里拿出两支黑瓶的朗姆酒,对江北晃了晃。
“烈性朗姆酒,我用一杆双筒猎枪从一个来自诺兹莫丹的矮人手里换来的,一直珍藏到现在,因为大营里没人值得与我分享它,你是不是感到很荣幸?”
“我感觉更像是没人愿意和你在一起喝酒。”江北笑道。
“我今天非得喝死你这个嘴毒的牧师,”普勒希思把酒递给江北,又从那个炮弹箱里拿出两瓶酒,“最后的存货,一起带着。”
“去哪里?”江北问。
“跟着走就是了。”普勒希思沿着阶梯出了炮舱。
两个人回到甲板上,正准备下船,一个声音忽然传过来,“牧师。”
江北转过头,看到险些被他坑死的德拉斯站在一盏桅灯的光晕下,身上穿着黑皮水靠,脚上是双大头皮靴,一段时间不见,看着瘦了很多。
自从德拉斯被罚去刷船,江北再没见过他,此时遇到,不免有些尴尬,点了点头,“督查官。”
“军士长,”德拉斯对普勒希思行了个简单的军礼,才接着对江北说,“我已经不是督查官了。”
他笑了笑,向江北走了几步,“但我不怪你,真的,这些日子我有很多时间反思,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我咎由自取,我感谢你,在我走得更远之前,把我拉了回来。”
他顿了顿,继续说:“白天的战斗我去看了,很精彩,这让我感到惶恐,因为我险些毁掉一个出类拔萃的将士。”
“谢谢,”江北没想到被他坑了一次,这位督查官竟是被点化了,温和地说:“督查官,我觉得现在说抱歉,对你来说意义不大,我更想告诉你,一时的挫折未必不是一块垫脚石,只要肯往前走,荣耀仍将属于你。”
“我会牢记的,就不打扰你和军士长的雅兴了。”德拉斯微微躬身,转身下了船舱。
“你刚才的样子挺像一个牧师的。”普勒希思目送德拉斯的背影消失,转头对江北说。
“我本来就是牧师。”江北展示着身上的祭司袍。
“我非把你喝回死亡骑士不行,走吧。”普勒希思拿着两瓶朗姆酒,率先下了船。
江北跟过去,两个人沿着临时港湾登船用的木桥,一直走到尽头,坐了下来。
坐在这种位置,人仿佛置身于海面上,视野无比开阔,夜色下,大海一片黑暗,潮声阵阵。
普勒希思咬开朗姆酒的塞子,“咕嘟嘟”喝了几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