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仍然觉得无谓,他可以用另一种身份呆在齐渊身边,扶持他到老到死。

    方式不同,但殊途同归。

    后来,齐渊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近,伸手可摘,他又想,待一切尘埃落定,他得到自由,当先生、做小生意,抑或遨游江湖,去做他这些年时时想起却无机会完成的事。

    他想好了退路,却没料到齐渊不许。

    他渐渐看不懂齐渊,有时候两人说话,他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小时候的嬉笑打闹、长大后的扶持都是他的臆想。

    但同时理智又告诉他,这些都是真实的,从前的齐渊和现在的齐渊,除了名字一样,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

    事实常常很残忍,但不得不接受。

    所以太师早早退出朝政,太后大门不出一心养老——他们早就知道,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有他,明白的似乎太晚,以至于想要退开时已经来不及。

    从前他计划了许多事,现在他什么都不在意,只想逃离此处。

    大约严随沉默的太久,楼聿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你快走吧,我一定没事。”

    严随回过神,忽然脱口而出:“你和我一起走吧。”

    楼聿:“什么?”

    严随顿了顿,心头被一阵凉意覆盖:“没什么。”

    他觉得自己委实可笑。

    人家侍卫当的好好的,前途一片大好,为什么要跟他逃跑?

    即便因为他的原因不再受陛下信任,他也自有其他去处,一身本事,何愁不能建功立业?

    和他一起,从此成为“逃犯”,株连家人,别人疯了才会想走。

    他捻了捻发凉的指尖,低低一笑:“那我走了,你保重。”

    “我会。”楼聿的语气略微有些迟疑,“你也是——还有,郭正如果再去找你,无论他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也别相信。”

    严随隐约觉得这话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我知道了。”

    严随走后,楼聿才缓缓松开抓栏杆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