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耀说的没错,可见她于这些事上还是有些经验见地的。她昏迷的第一个月这天下诸事还是顺顺当当啊,按部就班,当的起“挺好”这个词。从第二个月开始这化境就有些风吹草动了。
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有的都是心怀各异的人心罢了。
月耀昏迷的第一个月,双宜在一瞳的帮忙下指挥着家宅里的大小事宜,主要就是后宅的重建,因采买的小奴无意间泄露了家主后宅对决之事很费了一些功夫。外头现在传的是版本各异:有传是刻意有人来挑战域主争夺第四任域主之位的;有人说域主抢了人家夫君前来寻仇的;更有人说域主突破脉觉要到巅峰的。由于采买的风波,双宜很是严格的约束了一下下人,一时间掌刑堂由最闲变成了最忙的堂口。但家宅里终是人多口杂、防不胜防,好在基本都是猜测,捕风捉影而已,双宜他们倒是没想太多,一瞳这次难得说的少、干得多,有条理有态度,双宜看着他辛苦日夜,心下终是变得欣赏了不少。
挽心一直都是心事重重,人最怕将事情串联起来细想,家主之前外出频繁被袭杀、如今家宅出现内斗、结界,当年柳家反叛的事还没有查清,现在家主情况不明,她每一日都是焦心的,她终日将自己反锁在掌域堂内堂,把近五十年所有的消息手札都翻了出来摊了一地,反复查看。她手里握着近日关于韩家和盛家的探报,眼里出现了算计。
“山音,你来一下。”挽心用脉息唤了个名字。她的血脉里只有两个人的脉息,一个碎乐,一个山音。碎乐的是他强行塞进来的,挽心打不过他;山音不同,山音是挽心养大的。
不多一会一个瘦弱的男子出现在了挽心面前,面色苍白,身量娇柔了些,走路毫无声音,甚至都分辨不出他走路是否落地。
“你去一趟南域韩家,探探情况,不管如何半月后都要折返。不必刻意涉险。”挽心做起事来也是有模有样。
“山音遵令。”这声音也阴柔了些,说罢便转身消失,山音这个人手段非常,向来用他都是一些无法查实之事前去探查究竟,而他向来只听挽心一个人的,挽心说什么他都遵从,从不拒绝,从不顶嘴,当然除了挽心谁也使唤不动,被碎乐视为头号眼中钉。
舞肆伤的很重,给她安排在了她每次来家宅常住的宽敞宅院养伤,虽然家主重伤因她而起,可是谁都知道舞肆的性子一向如此,并不稀奇,家主对舞肆一直算是骄纵宽容,所以大家都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是经此一役,大家都在心里对长公子岁言君有了极大的认同,以前家主骄纵肆王,可是肆王与长公子稍有冲突,家主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长公子,家宅内的人都觉得还是长公子的分量更为重了一些。
柳愿安一直贴身伺候着,日日用他的脉息给舞肆调养着。可即便他这样用心费力,在旁人看来他也没有被一丝好好对待,轻则动手打骂,药碗餐盘经常直接向他头上砸去,稍有不慎就会折辱上身,很多伺候舞肆的宅院小奴都看到过柳愿安被扒的一丝不挂,一声不吭的受着屈辱。一醒经常去他们的宅院帮忙,他习惯性的给柳先生疗伤,两人从不交流,众人都以为是家主的安排,也只是沉默接受便好。舞肆的身体逐渐在恢复,柳先生的身体日渐颓废,仿佛脉力被抽空了一般。
“你不要在给我输送脉力了。”柳愿安推开了一醒,一醒以为他又犯脾气了,没理会他。
“你脉觉刚刚精进了一步,气息也不甚稳固,这么多天连续给我输送脉力,也到了极致,我没有任性,只是单纯的担心你的身体。”柳愿安解释的有些虚弱,但是还是坚持。
“好。”一醒听了他的话收了脉息。
“你是这世上唯一在乎我的人,我可舍不得你死。”柳愿安笑的很好看,他是那种怎么看都觉得干净清澈的人,这与他的经历和处境无关。他们的院子很大,舞肆已经休息,没人管他,他挪了个地方任性的躺在了一醒的腿上。
“我所有的任性可能只有你能容我。没有你的地方,我喘气的节奏不对都有可能受罚。”他还是笑着,静静的、轻轻的,说着说着就睡着了,一下午的时光风和日丽,一醒的腿都麻了,也没有挪动分毫。
“若是没有你,我早已亡于年幼时的棍棒之下,我救不了你脱离于她,可是也想着能护一刻是一刻。”看着已经睡熟的柳愿安,一醒喃喃自语。
“也不知道家主怎么样了?”若是平时他主脉息在家主身上还好,既可传音也可感知,如今他的主脉息在自己身上。一瞳更是指望不上,他的主脉息从来都不在家主身上,以前也是在的,只是后来各种因由要回来又给过去,家主嫌他烦得慌,干脆就甩回给了他。就算是双宜、挽心也是。他想了想这么多年家主从来都是绝对信任他们,从来都不用主脉息掣肘他们任何,就算是他的主脉息,也是他幼年时候身体不好,经常发高烧,家主不放心才留了脉息随时查看,因上次一事加上他脉觉突破,便一直在他自己那里,他苦笑了一下,想着估计家主也不会再要了。
结界内。
月耀醒了之后试着催动了一下血脉中的主脉息,发现他们两个还挺有本事的,修复的差不多了。然后她就一把拉过棠下将自己的脉息探入他的体内全身游走了一遍,查看无事后才放开他,棠下乖巧且会心的笑笑,她还是担心他。看的韩九在旁边显得有些羡慕。
“你是觉者,可以自行调息,不像他。”月耀想着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可是他也血脉觉醒了啊!”韩九有些不服气,酸酸的味道弥漫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