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堡在等着高必正宣读诏书,而高必正又看了看身边儿的候性,怏怏地说了句,‘兄弟,这个事儿八成得你来,孟夫子说得好,叫天将降大任与你这厮,必将抽筋拔骨、冻饿肌肤、什么什么的......凡是总之竟跟你捣乱吧!这才能把宣读金册诏书这样的大任交给你这厮,对不对?’
候性都快吓哭了,心话孟老夫子原来手段这么狠,这么下作啊?原先一直没看出来呀!可他又不敢反驳孟老夫子说过的话,这时代就没人敢反驳孔孟之道。
身边的读书人都看着他俩忍不住身子乱抖地偷笑,侯性却一脸委屈地说道:“原来是那样啊,有万人敬仰的孟老夫子骂咱,好歹也算咱的荣幸吧,只是万岁爷单觉得咱俩和他关系不错,而且你还是国舅爷的救命恩人,所以让咱们一个当正史一个当副使,却没告诉咱们来了尼玛还得背书啊!”
高必正说道:“行啦,你的肩膀上都能背个脑袋了,再背上一两本儿破书算个啥呀?再说都这会儿了你还啰嗦个屁呀,宣读就宣读呗,老高不识字,可你是副使啊,你来不是也行吗?”说着便把诏书金册塞到了候性的怀里,那熊掌大小的巴掌推过去,候性手里窝着诏书,差一点儿没一屁股缩回地底下去。
高必正力气太大呀,候性坐在地上苦着脸,恨恨地把金册打开,也没管反正,横竖无论是反是正他也然不认识,高必正是个文盲,侯性也只是个被宠坏了的官二代而已,在崇祯朝那会儿靠着两个哥哥在朝中举足轻重的地位,他硬是也来冒充领导干部。
可人家有文化的冒充领导干部可以索贿捞钱,譬如坑当大官儿的那些人的钱,侯性从小不读书,因故只知道带着一群麻小儿四处欺负人了,他还觉着这里面的便宜大了。
便是便仗着两个做内阁大学士和尚书的哥哥,干起了大秤分金银的勾当,他一直都觉着挺美的,可是候大土匪拥有的是多好的一副牌面儿啊?多硬的后台呀?硬是让这家伙四个二带俩王给炸了。
“怎么就不提前告诉俺俩一声,这玩意儿还得读出来呀?”侯性有些怏怏不乐,一着急,话间还夹杂着部分河南口音,侯性是河南人,说河南话也就罢了,可硬是倒着摆弄起金册来,偏偏不知道该怎么看啊。
高必正问他:“叫你也做回老夫子,咋还比拉屎都费劲呢,叫你读你就读呗!”候性俩眼一闭眼泪都快挤出来了,“正使哥哥哎,这金册你都不认识,我上哪儿认识它们去啊?”
这下可热闹大了,满朝的文武数都数不过来,大概就只有两个文盲而已,偏巧让天浪给摘了出来,其实对于这些烂七八糟的规矩天浪也不清楚,他就是觉得这件对自己来说天大的事儿就应该像后世挑选伴郎一样,谁和新郎关系铁,就该让谁来。
可是天浪的铁哥们儿也太不靠谱了,竟然都是些文盲,王夫之夫妇在地上跪得腿都酸了,这俩位正副使大人还在那儿脑门儿顶着脑门儿研究第一个字儿到底该念个啥呢。
王家的人大多跪在地上憋笑,憋呀憋的都快憋出了内伤,还都纳闷儿自家的新姑爷是怎么把这俩活宝儿凑成一对儿的呢?
前任京卫军指挥使陈友龙实在看不下去了,好歹这是自己要求的指挥使任内最后一项大任务啊,不能让俩活宝给搅合了。
于是他便跑来抢过了金册便大骂他们两个人:“你们两个废物,万岁爷天大的事儿都被你们给耽误啦,不行让我来吧!”说着,便大声朗读了起来:“什么册什么湖什么州的,大啥啥啥,王什么聘为皇后,啊......那个......啥啥啥的。”
周围人再也忍不住了,哄堂大笑起来,可巧三位大将军,凑了一对儿半的文盲,陈友龙也实在念不下去了,呆呆地停下来了,看了看高必正问道:“我是不是念错了?”
高必正扣着鼻屎呢,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击他了,候性在一旁拍拍陈友龙的肩膀说:“不是好像,是你念的大部分,我们都没听懂,只有一句话我们都听懂了,你说娶已故大儒王朝聘为皇后。
不过你觉着这事儿国舅爷他能答应吗?再说你不是文化人吗?还说我俩是废物。你不是认识字儿吗?你认识个鬼呀?”
“姓侯的,你废话真多,信不信我打你?”
“哎呀,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我是副使,你敢打我?”
“你算哪门子的屎,充其量就是个屁!我就打你了,怎地?”
陈友龙也是草莽出身,根本不惯着侯性,还没说上两句话,金册还没读完呢,这俩人便你一拳我一脚地打起来了。陈友龙也算得上是一员战将,候性肯定打不过他,可是他仗着背后有高疯子在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