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中形式一片大好的时候,蜀王刘文秀及他麾下的3万明军,也于永历四年四月初突破阳平关杀到了汉中,让这块儿陕西清军的最后一片宁静的土地如今也燃起了急促的烽火。
清军在汉中的守将,固山额真李国翰此时也已经得知了西安被明军重重包围的沉痛现实,那么再固守汉中还有意义吗?守与不守,这是个问题。
大清的西北已经风雨飘摇了,李国翰此时在想:“阿济格连大同都丢了,指望他救西安是天真的。偌大的西安城仅凭着孟乔芳的那点兵马,也一定坚持不了太久。而多尔衮的大军要赶往救援的第一目标也不是西安,而是大同,若是西安得不到援救,最后孟乔芳被破了城,我的汉中也肯定守不住的。”
所有的现实都指向了一个结果:西北在多尔衮大军到来之前肯定会部丢失,而此后就算多尔衮来夺回西安,他也早已成为一堆枯骨。
李国翰退守汉中并不是得到了命令,他只是步步为营,眼见整个西北风雨飘摇,他可以选择放弃汉中,多尔衮并不会以丢掉了城池的罪名处死他,充其量夺了他的官爵。
只是李国翰的心中在几条路线上考量着,救援西安,届时就算解不了西安之围,他还可以一路逃向陕北。
他的撤退方案中首先便放弃了潼关,他相信潼关一定是明军最重要的进攻目标,他若选择从潼关撤退,一定是自投罗网。
他准备去陕北,却也不想出长城,西北的局势太差了,而这一切,很重要的起因便是塞北蒙古二楚虎尔部的添乱,李国翰若是出长城撤退,一定是狼入虎口。
他准备通过吴堡川口黄河渡去大同与主力大军会师,确定了这条线路后,他便要打一场漂亮仗到多尔衮那里交差,而不是到他那里去交一张白卷。
可是长远计划想好了,眼前的仗该怎么打,打完后从哪儿撤退,依然成了他心中的困扰,“难道要向西突围,去奔大散关?还是要向东撤退,脱离明军的纠缠,赶奔子午道呢?”
定念转身,李翰劈头问向身边的幕僚道:“刘文秀已经到了,我们势必要和他打一仗,而后撤退,可撤退去西安的路线,又该怎么选择呢?”
这时有几个幕僚摩肩接踵的一番商议后对他说:“将军,我军想要撤退的话,目前只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是走陈仓道经大散关撤到凤翔府,第二条是经傥骆道或子午道直接去往西安府。第一条路是正面遇敌又有半路的阳平关已被敌军占据了,所以走不得,第二条路呢又是山高、路险、沟深的。那傥骆道或子午道向北,出了秦岭便是西安府了,若是被西安城外的敌军将我们堵截于山路的出口处,后边儿到时候再来上一些明军的追兵,咱就惨了。”
李国翰面色一沉,“如此说来某家就只有坐以待毙啦?”
这时另一个幕僚轻声说,“将军别急,在下知道一条路线,定会让大军身而退,撤离汉中。”
“哦,你有路线,说说看吧!”
“将军,由此地一路向北,经褒斜古道行军,也可以到达凤翔府。中途还有连云栈道可通陈仓道,如果我们能走连云栈道,一定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瞒骗过明军的追兵,偷偷的向西北去往大散关啊。”
李国翰抱怨的说:“嗨,难道大散关就好走了吗?就怕明军此时已经有人去那里啦,若是被明军先期夺占了城关,我军焉能过得去?”
幕僚不慌不忙地说,“就怕褒斜道的另一端——眉县,此时更是早已被近在咫尺的西安围城明军占据了。明军此次偷袭西安而未走汉中,自然是忌惮将军虎威,所以将军怕,明军其实也怕。如今明军已经兵围了西安,明军一定会顺路先攻取眉县,以保障自己的后背不被将军您偷袭呀。他们如果在那里以逸待劳的等待将军您,将军您还能过去吗?过去了还能回来吗?十多万明军包围着西安呢,若没有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怕是非但救不了西安,我们想要自保也是不能够了。”
李国翰愤愤地说:“某家惭愧呀,今时今地,我李国翰简直是不如一条丧家之犬。”
“将军,两权相害取其轻啊,想来明军要占领眉县会很容易,大散关却并不会太轻松,那里镇守的毕竟是孟乔芳的麾下爱将。”
李国翰微微点头,“嗯,看起来,也只有这个办法,才能是我大军在明军的围追堵截之中金蝉脱壳了,我们就走褒斜古道,再穿过连云栈道去陈仓道,这样也许真的可以甩开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