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得腰酸腿疼的李笠,听对方说话听得吃力,因为对方讲话不仅带着稚气,还带着明显口音,那口音有些熟悉。
他不敢拖延,赶紧回答:“小人正是鱼梁吏。”
对方又问:“那你方才说的水怪是怎么回事?”
“回郎君,小人说的是一种钓鱼钩,不是说水里有怪物。”
少年闻言眉头紧锁,思考起来。
李笠依旧微微低着头,不和对方双目对视,因为按着他的卑微身份,这是一种很无礼的行为。
片刻,少年问:“你要钓何等样的鱼儿,要用到长得像水怪的鱼钩?不怕把鱼儿吓跑吗?”
李笠回答:“回郎君,人眼中看到的鱼钩像水怪,鱼儿眼中看到的鱼钩,不过是肥美的食物罢了。”
少年反问:“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对于这种文绉绉的质疑,李笠不打算搞什么“出位”的回答:“回郎君,小人家中世代捕鱼,只是知道这么做能钓到鱼,至于鱼儿到底怎么想...”
“反正鱼儿喜欢吃饵,那这么做就准没错。”
少年闻言点点头,又问:“那你钓的是什么鱼?”
这个问题,李笠不想老实回答,因为涉及“技术秘密”,于是含糊着:“鲩、鲤、鲫,都能钓到。”
对方继续问:“那你来这食肆,看样子是卖鱼给店家?”
李笠继续打哈哈:“郎君说的是,小人每月为官府捕鱼,剩下的鱼儿售卖给店家,补贴家用。”
“你在外打渔回来,必然经过城南鱼市,然则不去鱼市,反倒舍近求远来这里...”少年沉吟着,稚气童音带着成年人的做派。
强烈的反差,让李笠暗道不妙。
“如今常来食肆的鲢鱼鱼头汤很出名...据说供不应求,店家必然出大价钱收鱼...你莫不是拿鲢鱼来售卖?”
说到这里,少年一拍食案:“哈哈,我知道了,你钓的是鲢鱼!”
话音刚落,身边那中年人低声提醒:“郎君,方才失态了。”
“呃...我...我知道了。”少年讷讷,好像有些怕那中年人,须臾又把注意力转回来:“你钓的是鲢鱼,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