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和苏母基本上每隔半年都会来广州看望诗禾。其实诗禾心里都明白,每次见面,姥爷倒是真正地关心她,会问她在学校开不开心,可是姥姥每次就是千篇一律地给她洗脑,跟她说千万不要对童书鸿交心,要给自己的亲生母亲报仇之类的话。
“姥姥,你以后能不能别再去找阿姨了。我知道她给了你很多钱,既然拿了她的钱,为什么还要一直讲她坏话呢?”
“死丫头,你怎么这么跟我们说话?你居然帮着一个外人来欺负你姥姥姥爷?”
“她不是外人。”诗禾说。
“白眼狼!养你这么个女娃子一点用处都没得!”苏母气得牙痒痒。
诗禾反问:“你们养我了吗?”
“你这个该死的丫头!你就处处护着那个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才是你的亲人!”
“有血缘关系就叫亲人吗?”
苏父劝苏母道:“好了,你跟孩子置什么气,再说了,书鸿确实也对诗禾不错啊。”
“给我闭嘴!死丫头,你知道你亲妈是怎么死的吗?就是被那个女人给害死的,她勾引你爸,活生生把你妈给气死了!你现在一口一个阿姨叫得挺亲热,你这样对得起你死去的亲妈吗?”
“我会记得,苏静宜是我亲妈,但是,她生我没养我。我对他们之间那些情情爱爱的事情不感兴趣,谁爱上了谁,谁又辜负了谁,我也没心思去了解。我只知道,这些年,是童书鸿养育了我。我能过上这样的生活,能有书念有学上,都是因为她。她是我的亲人,我一辈子都会孝顺她。”
“老头子,你听见了吗,这个不孝女,她这是在认贼作母,那个女人,她到底是有什么魔法,金学虞着了她的道,就连这个死丫头也被她治得服服帖帖的!”
诗禾冷冰冰地说道:“她是养我的人,不是‘那个女人’,请你们不要这样称呼她。”
“你,你……”
苏母伸手想要打她,诗禾往旁边一靠,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任人宰割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了:“姥姥,当初你为什么不让我上学啊?你恨我爸,可是你为什么要把你心里的不满全都发泄到我的身上啊?”
说完这句话,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常常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累,不知道这是不是长大的表现,她没办法像小时候那样什么也不想,只要有糖果和公主裙就很开心。
她知童书鸿的情,她心怀感激地受这份情,心甘情愿地领这份情,但她也会在姥姥的反复洗脑中感到迷茫和矛盾。所以她不想再回去了,因为不想辜负童书鸿,所以她宁愿放弃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万一她动摇了怎么办,她无数次地担心这个问题,她不能做对不起童书鸿的事。
“诗禾,你昨天怎么一晚上没回来,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
“阿姨,昨天我在同学家待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