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是在酒楼设宴吗?怎的今日设在他府中了?”秦昀川翻身下马,把缰绳交给身后的陈新——梁广被他留下陪沈应鹤了,陈新既然要留在武林盟,就不能什么都不做,武林盟不养没用的人。
“谁知道呢?反正他定然已经听去了不少消息,盟主还是小心为上。”崔永年不会骑马,他从马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下来的是萧云靳和陶渊——这两位倒是都会骑马,只不过暂时不能打草惊蛇,所以都和他一起坐马车了。
萧云靳打了个哈欠:“快些解决,我们也好快些回京,太傅已经催了好几封信了。”
秦昀川与他并排朝里面走去:“小谷主……你打算带他回城吗?”
“现在才担心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晚了?”萧云靳早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放心吧,他不会愿意和我回去的,再说了,你不是才和他承诺过到哪里都带着他吗?”
秦昀川一脸“原来那时候你没睡着”的表情瞥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等会儿你们可能得等我手势再出手,不能做得太招人瞩目。”
“随便,反正我不亲自动手。”萧云靳回头看了一眼走在身后的陶渊,对他笑笑,转过头来似乎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他本可以不用来的。”
“若是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冬青也不会死了。”秦昀川提醒他道,“今天不论发生什么,都要相信自己的判断是对的。”
“何出此言?”
秦昀川心想,都死过一次了,他除了相信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人?
“经历得多了罢了,到了。”秦昀川在门前停下,崔永年上前来为他推开门,秦昀川便率先走了进去。
汪坤挺着个大肚子站了起来,刚摆出一副谄媚奉承的样子,就见秦昀川身后又跟进来几个陌生人:“盟主这是何意?本官记得应当是只给盟主一人递了帖子才是……”
掌事在一边不停地擦汗,心想这家伙怎么说话这么直接,连迂回一下都不会,赶紧补充道:“我们城主的意思是盟主您没提前告知要带人来,咱们准备的碗筷不太够,小的这就叫人去准备……”
“不用了,今天也不是来吃饭的,让他们都撤下吧,别糟蹋了好酒好菜。”秦昀川先坐了下来,为了不让汪坤察觉到异样,萧云靳只得站在一边,不过他并不在意,甚至还有时间去摸摸陶渊小手,“城主有话直说,说完我正好也有事要问城主。”
汪坤准备好的话都被他两句话堵回了肚子里,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这,这怎么……”
“若是城主还没想好,我便先问了。”秦昀川直起身子,懒得和他废话,也没有心情去说那些场面话,他一想到侯宣和冬青死得不明不白,还有那些失去孩子的平民,心里就是一阵无名火,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这一幕看在汪坤和掌事眼里就是活生生的威胁,掌事心里没准数,竟是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崔永年站在后面看得好笑,秦昀川紧紧皱着眉头,紧盯着汪坤那双小眼睛:“城主可知我接下食童案后都查出来些什么吗?你可知道多少人家失去了孩子,那些孩子又死得多么凄惨吗?”
汪坤才站起来没多久,就被这话吓得两股战战,险些没一屁股跌回椅子上,都到了这种时候他还在为自己开脱:“这些,这些都是那侯宣在位时的事情,我只不过是从他手里接了这么个烂摊子过来……”
“侯城主在的时候可没有一个人听过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汪城主莫要背着良心说话才是,还是说你的良心早就被从地府爬上来索命的小鬼吃得差不多了?”崔永年展开扇子遮住勾起的唇角,眸子里满是嘲讽和不屑,“也是,城主心大,一时半会儿总是吃不完的,毕竟那么多条人命呢,总得分得一人一口不是?”
汪坤终于撑不住他那油水满满的肚子,哐当一声倒了下去,这一下椅子也没能撑住他,他歪着倒在了地上,满脸震惊恐慌,好像真的有人要来吃他的心一样。
“我,我和这件事没有关系!”汪坤还不放弃挣扎,却被秦昀川的下一句话惊得尿了裤子:“仇不郁可不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