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新娘,明明高矮胖瘦各不相一,为什么抬脚的高度、落脚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她们就不难受么?
新娘们盖着红盖头,提着裙摆,次第跨过海神庙前小腿高的门槛,从岑轻衣面前走过去。
最后一个新娘的衣服看起来并不合身,过肥过长,在她身上晃晃荡荡,就像是套了一个大袋子。她抬脚迈过的时候,裙摆被她踩到了脚底,就要摔倒。
岑轻衣急忙伸手扶住她,但这新娘的红盖头却也在一番动作中从头上掉了下来,飘落到岑轻衣的脚边。
岑轻衣知道有的地方风俗,新娘若是在进洞房之前落了盖头,是相当不祥的预兆。
那新娘仿佛什么也没感受到,站稳之后就自顾自地尝试再次迈过门槛。
岑轻衣一弯腰将盖头捡起来,塞到新娘的手里,说:“姑娘,你快盖上吧。”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新娘的手指,被她冰得一个激灵,就像是突然之间摸到了一块寒冰,阴冷的感觉顺着指尖直窜入大脑。
那新娘手里被塞了红盖头,却仿佛不知道一样,手上僵硬地捏着盖头,仍然提着裙子向前迈步。
岑轻衣顿时觉得不对劲。
就算没有这种风俗,但哪家的新娘又会在已经拿到盖头之后还一点都不在意?
这多少也会给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一生一次的婚礼留下遗憾吧?
谁又不想自己的婚礼完美无缺?
她猛然抬头。
谁知一抬头,她对上的竟是一张满是泥土、已经腐烂了一半的脸!
她慌忙抬手捂住嘴,将尖叫压在嗓子里。
夜间的风穿过庙前庭院,呼啦啦地吹来,“啪”地一声,庙里一扇木窗被吹开,“哐哐哐”地急促地打在庙柱上。
她惊惶向中庙中新郎进入的方向看去。
檀木做的大托盘上覆盖着一层大红的绸缎,十二块黑檀木所做的排位稳稳当当地立在上面,由十二个面色苍白、五官僵硬的纸人捧进来。
这哪里是什么新郎!分明是十二块灵牌!
凶什么凶!她委屈巴巴地想,我还以为我要死了,怎么喊你你都不来!我还以为来救我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