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了饭,我就自己回家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地上全是碎木块,我只好把它们搬出去,扫下地,我就坐在地上看电视了。
看了不一会儿,妈妈就急急忙忙的跑回来,看见我,就又把我抱进“小房间”里了,但她没把“门”给关紧了,我都可以从“门缝”里看电视呢!很快爸爸也回来了,他们又开始唱戏了,但是我没有看他们。
因为我记得以前妈妈叫我要躲好,不要偷看。
我没有告诉过妈妈,其实我第一次进“小房间”的时候打开过了,但是也不能怪我,我太害怕了,蛇就在我旁边,老鼠还在我身边爬,我还感觉到有只老鼠在咬我的衣角,所以我才打开的,而且也只打开了一条小缝。
我不知道自己打开门是为了什么,或许是太暗了,需要点光;或许是太怕了,需要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或许是为了让人知道,我还在这里,很需要帮助……
后来老鼠咬了我,我就把它踹到了角落,自己也蹲了起来。
我先用脚尖触碰它,感觉到自己可以很轻易地就碾压它,不用怕它的时候,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我用脚一轻一重地碾着它,可能是我踩的太重了,它叫了起来“唧唧叽”的声音,让我有点恐慌。不,不可以发出声,我脚下的力逐渐大了起来,一左一右地碾死了它,它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我感觉到自己有点脱力,但是想到还有一只,我就不敢放心,我搜寻着它,捉住它后,利索的踩死了它,有了第一次的经验,我很快就完成了。
但随即迎来的是无尽的虚弱感,我听到了自己大喘气的声音,眼前一白,我倒了下来,撞到了旁边的玻璃罐。
我转头看向玻璃罐,里面的液体一晃一晃的,泡着的蛇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我一窒,它前面不动,我并不怕它,但现在它动了。
我紧紧地盯着,我觉得时间过得突然有点慢了,慢的我好像听到了液体晃荡的声音。慢慢的,慢慢的,液体不再晃了,蛇也不再晃了,呼吸好像渐渐平缓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屋外的吵闹声已经没有了,一切都很寂静。
正午的阳光透过石绵瓦穿进了小屋子里,我看见了老鼠吐出的血沫,好像还有肠子……
“砰”
好像有人撞在小屋子上,把唯一的光亮合上了,只剩下一片黑暗,这片黑暗里只有我一个人,我闻到了一股臭味,那是我上次忘记丢的死老鼠,它的身体在腐烂,这股味道令人十分反胃,我感受到我的喉咙在发痒,我的眼眶在发热,我的鼻子在发酸。
“哼”即使我紧紧咬住了牙床但还是没抵住哭意,我大哭了起来。
哭声引来了很多人,我看着他们一个个帮忙拉架,一个个帮忙和稀泥,有时候提到我,争吵会更激烈,有时候提到我,又会安静下来。
那时候的我,不懂。但我又觉得自己是罪魁祸首,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能把胸腔的闷气哭出来。
有人吼我,叫我别哭了,有人又温柔的叫我别哭了,这让我觉得自己哭是错的,于是我只能安静的抽噎着。
孩子的敏感来自于大人的怪罪。
还小的我不知道,只有朦朦胧胧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知道只有顺着大人的心意走,我才能被接受。
但是太小的我可能不知道,有的人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无论你再怎么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