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还没渡过这条暗河,他有哪里有渡人的能力?
温言书的长相本就有些柔和瘦弱,低落的时候总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破碎感,让人忍不住把他捧起来,以防他一不小心便就被那风给吹散了。
衡宁想起来,那时候在巷子里撞破他被人欺负的时候,那人也这么可怜兮兮的,像是一只被丢弃在路边的流浪猫,凄惨得仿佛随时都能断气一般。
他几乎下意识就伸出手去,想像以前那样摸摸温言书的脑袋,但快碰到的时候才惊觉不太合适。
此时再收回手就有些欲盖弥彰了,好在温言书的后脑勺上还有一撮翘起来的头发,衡宁便立刻悄无声息地改变了路径,轻轻把那一撮头发捋了下去,然后克制地收回了手。
结果温言书就顺势在他面前趴下来。
他把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整个人向他这边轻轻欠身,似乎就差把“快来摸摸我”写成牌匾贴在后脑勺上。
于是衡宁没忍住,又伸手顺着他发梢的走向抚了两下,温热顺着发丝传进他的掌心里。
温言书便真像猫一样,缓缓在他手心蹭了蹭。
他显然困得遭不住了,趴在桌上一会儿呼吸的节奏就缓了下去。
衡宁怕他在桌边睡觉又要着凉,连忙推推他:“去床上睡。”
毫无安全感可言的温言书再一次惊醒:“我不,你一会儿又要丢下我。”
衡宁无奈地笑起来:“我不走。”
“不行。”温言书便置气一般撑开眼睛,再一次透支生命一般,艰苦地和他打起拉锯战来。
这回衡宁没再依着他,直接起身一把拦腰给他扛起来,那人轻飘飘的,甚至完全没有挣扎的动作,就被他径直扔进了被窝里。
温言书被丢在床上的时候,目光还愣愣地发直,似乎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自己就已经从客厅降落到了床上。
衡宁也觉得自己有些莽撞了——至少他不会这么扛着胖子让他去床上睡觉,似乎确实有些过于暧昧了。
衡宁现在给自己立了一个标准,但凡对胖子不会做的事情,都不应当对温言书去做。
但他转念又想,一个胖子足足有两个温言书那么重,自己不扛他,兴许是因为扛不动,便也就放过自己这么一回了。
他转身要走,床上就又传来一阵窸窣的翻身声。
温言书不知什么时候又爬到了他手边,拽着他的衣袖,可怜巴巴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