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经历过鸡汤荼毒的龙尚添在第一次见到许文给他的鸡汤信时,他打心里觉得许文是个温柔的、散发着光辉的人。当他离开棠鹂镇,在路上漫无目的地行走时,许文最后的告别也总会回响在他耳边,让自己又重新打起精神,思考着自己以后的出路。
无奈放弃了柒山派,龙尚添一时还没有想到该去其他哪个门派。在他下意识开始担忧自己不能入选时,放在衣襟中的信件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自己都发现了,因为许文给予他的信件让他比之前更加自信,也更加相信自己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也在不知不觉间,许文在他心中到达了一个不可替代的位置,比起父母、亲人、朋友这种以人的形态刻在他的记忆中,许文在那些人的面前就显得有些缥缈,逐渐在龙尚添的心中攀上了名为“信仰”的位置上,一时间变得至高无上又不可替代。
只是龙尚添的心中仍然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在那嘲笑着他自己。每当他因为许文的话语、信件而振作起来之时,他总会听到那带着恶意的话语。他尽可能的不去理会那个声音,可那个声音见龙尚添无视自己并没有停下那些言语攻击,更加故意地说些难听的话刺激着龙尚添的神经。
龙尚添默默攥紧了拳头,强行压下自己逐渐暴躁的心情。经过一次次挑衅,他的怒意也一次又一次的积累。
“你很喜欢那个许仙长吧,可惜你在他心里不过是个陌路人。”
终于在那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到许文时,他爆发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少挑拨离间!”
龙尚添在空无一人的地方吼道,不停地四处寻找,企图找到那个声音的来源,但发现这里始终只有自己一个人后他更加愤怒地喊着。
“成天就知道藏在暗处,有本事你出来啊!”
“藏?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个声音带着些许揶揄,随后还不断地发出嗤笑就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
那笑声就像是一双手,每笑一次就拉动一次龙尚添的神经让他感到头疼又暴躁,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停地顶着他的天灵盖想要从他的脑子里钻出去。刹那间,他觉得自己脚没了知觉,脚底一软就要向后摔去,这时忽然有一双手抵在了他的背上稳稳地把他扶回了原位。当他惊讶之余那双手又从他的背后轻抚过他的肩膀,后又不急不缓地扫过他的脖颈慢慢把手遮到他眼前。
龙尚添整个人僵在那里,只觉得那双毫无温度的手每次似是无意的触碰都让他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那股寒意随着血液流走让他逐渐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连着自己尚且还能思考的脑子都在那双手遮住他的视线后变得混沌不堪。
只听那声音逐渐变得熟悉,那一声声轻笑也在继续捶打着他混沌的思绪。直到龙尚添的右耳边突然出现了一句极度深情又蛊惑人心的低语。
“我就是你啊。”
龙尚添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又过了数秒后瞬间炸开,开始快速流动了起来,同时他也觉得自己脑中炸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白光把他眼前的黑暗都驱散了。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挣脱那双手的,但是自己粗重的喘息时刻提醒着自己逃脱不易,对方也不是什么善茬。
见龙尚添挣脱了,那双手的主人也不恼,只是让自己的脚轻轻落在地面,负手站在他对面,然后用着龙尚添最熟悉的声音极具嘲讽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语。
“我就是你啊。”
这回,逐渐恢复视觉的龙尚添在听到声音的那一刻就抬起了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在看到对方跟自己有着同一张脸时,他猛地向后退了几步,没能立刻察觉到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他瞠目结舌地看着跟自己一样的人,惊得说不出话。
龙尚添这副举动倒是取悦了那个人,只见他轻笑了几声后一脸戏谑地走向龙尚添。他每走进一步,龙尚添就跟着更加惊恐一分,而他脸上的笑意也更浓一分,直到他停在了龙尚添的跟前。他微微弯腰朝龙尚添贴近了一些,一边欣赏着龙尚添的表情一边笑着说。
“你不记得了?不记得了?”
跌倒在地上的龙尚添被那声音勾着被迫面对眼前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他现在很想逃跑、想躲起来,可是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生生地把他按在了这里,让他连简单闭眼都做不到,他只能睁着已经酸涩的眸子望着那张脸。这种恐惧感让龙尚添过了许久才勉强找回一点身体的控制权,他张着不停颤抖地双唇,好不容易才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