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被蓝玉催促一路小跑过来,容云鹤已提前避开,诊过脉后,开了药方,又拿出银针开始针灸,立竿见影血便止住了,神情略带犹豫“出血是因为中毒所致,按彤册上记的是有孕两月,可臣是知道的,三个月的孩子已经扎根不会轻易动摇,血止住了,待会再把药服下,清除了毒素应该就没事了”
我如蒙大赦般放松下来,转头道“你若敢对外透露半个字,本主便将你挫骨扬灰”他连声应是。此番虽有惊无险,但这毒来得实在莫名其妙。喝下药后,容云鹤与我一同探究是何处出了纰漏。外面的宫婢唤去蓝玉,须臾她回来告诉我“未央宫里出了事,懿婕妤中毒昏迷了,德仪昨日正好去过未央宫,想必是无意间被祸及”
“那吟盈她..”我自然不愿看见她遭遇不测,“皇帝守在懿婕妤身边寸步不离,婕妤昨夜睡下便一直未醒,血止不住,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我十分矛盾,但也不得不承认,夏吟盈的安危比不得我的孩子要紧。
未央宫里,皇帝凝望着夏吟盈的脸庞,痴情而又担忧,夏吟盈像是在沉睡,但唇色青乌。奴婢来劝过不知道多少次,皇帝始终一动不动。
次日夏吟盈才幽幽转醒,睁眼看到皇帝附在她塌前小憩,轻声“儒晗..”皇帝惊醒,两相对视,夏吟盈觉得自己虽失了孩子,但有如此真心以待的夫君,何尝不是乐事,随即莞尔一笑,皇帝精力早已透支,但见夏吟盈笑了,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起来。
几日后皇帝独坐于勤政殿批改奏折,正心猿意马地走神去想夏吟盈的事,容云鹤飘然而至,向皇帝躬身行礼后“臣查到,是裴氏中秋宴后心生怨怼,懿婕妤又宠冠后宫,便设计在内务府送来的妆花锦衣上涂抹了毒药。从制作到送出内务府都没有问题,最后是在送去未央宫的路上时,裴氏路过非说看中了这件锦衣,一番胡搅蛮缠,借机涂抹了毒药”
皇帝听完颇为自责“也有朕的责任,若不是朕偏心,吟盈也不会遭此横祸”无力地靠在酸枣枝木椅的靠背上,疲惫地把眼闭上。
容云鹤补充道“关雎宫里的瓃德仪,在懿婕妤昏迷的那日,也出了血,两人向来交好,想是无意沾染了,解了毒后,已经无恙了”
皇帝靠着椅背,纹丝不动,“朕知道了,退下吧”容云鹤走时,不忘关怀了一句“皇上且放宽心,懿婕妤风华正茂,以后还有大把的机会”皇帝没有再出声。
半晌后皇帝睁开眼,振作着坐起来,高声道“把裴贵人叫来”裴氏听闻皇帝传唤,心知自己做的事怕是瞒不住,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凝妆赴殿,还未来得及行礼,皇帝便是一阵劈头盖脸,随手拿起一本奏折砸向她,“你干了什么好事?朕无非就是欠了你一个冠军之名,用得着拿人命来还吗!”
裴氏面容上尽是凄凄之色,两行清泪落下,跪下道“皇上既然都知道了,臣妾再狡辩也是欲盖弥彰了”声音已带着哽咽。
豁出命般说出心里的话,“皇上,你与懿婕妤交颈缠欢时可曾想过,后宫众妃皆为此独守空房,午夜梦回时,发现夫君不在身边,那种滋味撕心裂肺胜似凌迟,臣妾虽锦衣玉食但心中的苦楚和寂寥谁会明白?后宫众人的相思之苦要如何才能得到回应?臣妾自知罪该万死,皇上赐臣妾一根白绫罢,若是有朝一日,夏氏被后宫嫔妃众矢之的,皇帝万万莫要后悔当初的专房之宠!”
皇帝并非圣人,只觉得裴氏是嫉妒心重,越发厌恶“瓃德仪也被无意沾染,险些小产”
裴氏闻言,眸子瞬间有了神采,面上的凄凄之色一扫而空,“皇上!那毒臣妾是知道的,顾氏既然已经接触到了,便没有不出事的道理,除非,她有孕不止两月!”
“如此烈性的毒药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用?满口胡言乱语,朕做没做过朕自己心里不清楚吗?”话出口才觉得过于主观莽撞,“你退下,没有朕的口谕不准随意出来”
裴氏见此事或许还有转机,破涕为笑地退下了。皇帝对容云鹤依赖信任,两人相识数年情同手足,自然也将此事交给容云鹤去查。
最亲密的人背着自己搞小动作,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吧。其实哪有什么真正的对错,只是立场不同观念不同罢了。
容云鹤回来将裴氏之事告知于我,我不禁捧腹大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他是不晓得我怀的是你的种,要是晓得了..哈哈哈哈....”
未央宫里夏吟盈正为孩子伤心落泪,皇帝从外面进来,看到此景顿时手足无措,细声安慰道,“吟盈,是朕不好,都怪朕,朕是罪人”
夏吟盈连忙用食指压住皇帝的嘴唇“不许这样说”皇帝握住那芊芊玉手“是裴氏,她心胸狭隘,嫉妒你得宠,便设计下毒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