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
道伊尔一行人赶到原初时，那里已经没有了活着的天使，地上散落着无数尸体，用于转运天使的小车上有挣扎的痕迹，但躺倒在上的人也全都失去了生机。
他们一路上预想了很多惨状，但绝对没有设想过这一点——天使们全军覆没，甚至没能捱到他们过来。
低声吟唱的恶魔见到他们时一惊，但复活仪式已经开始，不容打断，周遭的恶魔将她围在中间，仔细护着。
一记惨白的雷电直直劈向正中心，众恶魔支起的防护罩隐隐有裂开的痕迹，洗清怨气的天火随之而来，炙烤着其中的恶魔，吸收着他们的魔力。
理智在此刻变成累赘，不要在乎什么戒骄戒躁，不要思考什么存心养性，手足皆被杀害，他们要恶魔死！
血鞭悄悄溜了出来，缠在库恩的小臂上，畏惧地看着一旁的天使。
库恩轻轻拉了一把道伊尔，说道：“让我来。”
赤红的双目迟疑了片刻，维瑟顺势将魔力注入了道伊尔的体内，顺便用锁链栓住了阿扎里亚斯。
“你们俩要是疯了，我可就丢下库恩自己跑了。”他冷静地提醒说。
防护罩从库恩身边向外扩张，挤压着恶魔身边的那个，两相角力间，竟然生生给那边的挤碎了。
维瑟盯着地面上摇曳着的鬼手，他们隐藏在尸体之间，但却不像幻境里见到那样，肆意拖拽手边的一切。
或者说，他们已经拖过了。
怪不得道伊尔死后仍留有尸体，因为这些鬼手要的只是灵魂。
巨型的复活法阵在恶魔脚下发出淡黄色的光芒，一条极细的光线游走在地上变作扭曲的恶魔语镌刻在地表。
这恶魔不在乎战士的生命，但他们依旧对她死心塌地，原来是这样，这些恶魔根本不会真正死去，她会用天使的灵魂作为祭品，换取她口中的朋友——所有恶魔的重生，包括原初核心那些本该被消化的灵魂。
以一己之力救活所有恶魔，这该是多么可怕的一笔魔力消耗，她此前不肯动用的魔力，此时全部被贪婪地吸收进了这个法阵。
她一个人能做到吗？维瑟没有估测这极速的消耗速度那人能否能承受的住，即便可以，仪式完成之后也会变成废人吧。
简直是疯子，如果不是到了现场，谁又敢得出这种结论。
她图什么？就图救活这些连姓名都未知的恶魔，然后……然后操控他们吗？
用复活仪式作为媒介，以生为代价，傀儡术的消耗应该极小。她默默筹划多年，先是挑起战争，用阿扎里亚斯拯救亚历的执念，用乔安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侥幸，处心积虑走到现在，将天使推至此种境地，就为了……变出一地狱任她驱使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