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简笑道:“想问本宫的姻缘如何?陛下半月之前,为本宫订下与弘农严氏子弟严信的亲事。本宫想问之后和严信的日子可会结得好果。”

    她倒要听听鱼从训能发表出什么真知灼见来。

    香炉摆放在从训身后的竹帘前,他从刚才起长流眼泪,乳白色仿佛雾气的香烟熏得从训也有些难以喘气。

    从训语调庄重地道:“严氏子,非公主良配,不可与之为婚。”

    仲简一听心里便恼了几分,“本宫为什么不能嫁给严信?”

    弘农严氏子弟严信,是她前世所知晓的,高风亮节、堂堂正正的人物。

    鱼从训前世害她抑郁而亡,今生又对她未婚的丈夫持予否定。她是上上辈子欠了鱼从训的不成?

    从训未觉出仲简言语中已有一两分怒意,娓娓地叙道:“严信面貌俊朗而心肠狠毒,名声远播在外,却无高才。而且,严氏一族四世三公,早有不臣之心。”

    从训加重了语气,“此人乃豺狼虎豹,公主嫁他便犹如身入虎穴。”

    前世,鱼从训晚仲简两月过世。两月时间里,晔都发生了许多大事,其中有一件是弘农严氏谋反,带头造反的几个人被杀,阖族流放岭南。

    彼时,严信娶了晔都亲王的女儿。事情败露之后,方才查明为防事泄,严信鸩杀了原配妻子。

    严信不是好东西。至少,前世严信不是好东西。

    那时仲简已经故去,根本不晓得严氏鸩杀嫡妻之事,她只当严信是个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人物。

    仲简还以为鱼从训诽谤严信,脸上露出讥讽的微笑,“那上人以为定国公主的前夫会稽人鱼从训如何?”

    “鱼从训长公主十三岁,且原来便娶过一门亲事。他的出身寒微,恐怕难以与公主共结鸾俦。”从训话扎进自己心里去了。

    他以前就知道自己配不上粱仲简,但是亲口讲出来却又犹如铁柄凿冰那样扎得心疼。

    默了半晌,从训狠狠心,道:“但是,鱼从训宽仁厚义,眷眷长情。公主若要嫁他,他必定厚待公主。”

    他自知前世对不起仲简,可心头跃动的喜欢不肯将息。

    从训要为了自己的喜欢自私那么一次,了无自知之明般夸上自己那么一回。

    仲简冷笑道:“厚待?他如何厚待本宫?本宫金枝玉叶,要什么没有。有什么是他能给本宫的,有什么是值得本宫稀罕的。”

    从训骇然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