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杳一笑:“叔叔,我对这件事不感兴趣。”
男人仔细看了看她,自顾说着:“怎么就会没有男朋友呢?长得也不差啊,不难看,而且又这么能干,谁娶了你,一定很幸福的。”
营地里虽然有两千人,但袁杳在其中也比较独特,她显然不是在军警系统待过,程静章这个老预备役曾经说她“没有军人气质”,然而战斗力相当强,各种生存技巧也多少掌握,这个人简直仿佛就是为末世而生的,她的种种技能特别适合末世,如果一个男人和她结婚,一定能得到不少助力,而且她又是一个人在这里,不涉及娘家的麻烦,要处理岳父母那边的关系,有时候也挺烦。
袁杳见他并没有认真对待自己的话,仍然沿着他自身的轨道继续想下去,便笑着说道:“叔叔,我是觉得现在不是谈这种事的时候。”
老男人满腹狐疑地歪着头看了看她,说:“小袁啊,我在想,是不是因为你家里的事,你就对男人都不信任?我之前还听说,你们来的路上,路边有人想要搭车,你直接就冲过去了,就因为对方是男人吗?”
袁杳一听,脑子就有些发胀,小镇并不完全是“民风淳朴”,郑州虽然也不是思想意识特别开放,但毕竟是大城市,大家起码对别人的八卦不是很感兴趣,然而小镇就不是这样,特别爱传八卦,也往往没有边界意识,总是越界管别人的闲事,比如说这一位大叔,对自己的事情显然了解不少,于是就把所知道的信息捏合在一起,对自己做出了这样的分析。
蒋炫见自己的姐姐受到质疑,虽然他向来礼貌,但是这时候也觉得有些难以忍耐,便说:“叔叔,当时姐姐的决定是正确的,我们的车开了过去,那个轮椅上的老人就站起来了,他们是在用假象来欺骗别人,是在狩猎。”
老男人摇了摇头:“那是之后才发现的,可是当时你们并不知道啊,就比如这一次,有两队人,镇长就相信女人多的那一边,但是真的未必啊,不是女人多的一边就肯定安全,如果遇到了女杀手,也很危险呢,况且那几个人就算是真的在外面打劫,也是环境所迫啊,我们在这里,有饭吃,有房子住,有炭炉可以取暖,孩子们连雪人都堆起来了,在外面打雪仗,可是他们呢?什么也没有啊,这么冷的天,在外面随时能够冻死饿死,这种时候突破底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你们想一想如果是自己,会怎样做呢?真的绝对会遵守道德,宁可饿死吗?”
蒋炫愣了一下,面对这样严峻的生存话题,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袁杳想了一想:“那么也应该承担随之而来的后果。”
就比如自己的亲人,她们真的是那么无情,要致自己于死地吗?其实也并不是,空间是共享的,只是钥匙在秦衡手里。
当时父亲痛心疾首地说:“你以为我们真的是要贪你的这个空间?我们都已经几十岁的人了,还能够活几天?不都是为了你们?你们是亲兄妹啊,世上最亲的人,如果你们彼此猜疑,这个家不就败了?看看外面的情形,到处都是僵尸,如果你们还要这样内斗,我们一家还有谁能活下来?”
母亲含着眼泪劝着自己:“暖暖啊,把钥匙给你哥哥吧,那是你一奶同胞,血浓于水,就算你将来找了老公,都没有娘家亲,结婚还可以离婚,但是手足之情是断不了的,钥匙在你哥哥手里,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于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冷战,自己终于承受不住那种无声的指责,将钥匙交给了秦衡,于是家庭气氛就好像六月的天气,迅速变化,之前满是阴霾,沉沉地压在头上,这时候瞬息之间便乌云散去,阳光灿烂地照着大地,双亲看着自己的眼神满是慈爱,不再是之前的冰冷陌生,而秦衡则是手里捏着钥匙,紧紧地抱住自己,说:“这个世界上最可相信的只有妹妹。”
袁杳曾经想过的,如果不是末世,见自己献上了空间,家里人虽然也是会希望由哥哥保管钥匙,但不会做得这样急这样难看,总会和缓些,采用一些迂回的策略,慢慢地和自己说,但是在末世这样严峻的条件之下,就不顾一切了,因为她们已经没有那样的时间,而结局更是会不同,在一个和平的时代,自己至少不会因为转让了钥匙而失去生命。
因此在自己重生之后,就选择了另外一条生存道路,她们或许很无奈,但自己也无奈,袁杳对于生命,有无尽的眷恋,她觉得有很多东西都值得好好品味,她想要拥有漫长而充满回味的一生,自己的人生虽然未必多么美好,但应该能挖掘出一些趣味的。
领到了食物,袁杳和蒋炫将三个人一周的食品用小车子推到楼门前,背上了二楼,又将车子提了上去,这个时候洛薇已经将房间清扫完毕,厨房也清理干净,把食物摆进橱柜里,蒋炫和洛薇就出去做自己的事,袁杳下午三点才上班,一个上午都很闲,送走了她们,自己便进入空间。
空间之中此时正是从黄昏过渡到夜晚的时候,天色昏暗,好像煎饼糊了的那种焦黑色,有点黄,又有点黑,一二月的空间,白昼相当的长,即使在外界早上快九点时进入,仍然有一定的光线。
袁杳来到原野上,招呼牧羊犬协助自己,将猪羊赶回圈舍,牧羊犬脚步有些沉重地前后奔跑着,驱赶香猪,另一边一只胡狼追着山羊,让它们往圈舍的方向走。
这个场景说起来就很有童话色彩了,胡狼帮忙赶羊,南极狼昼伏夜出,这个时间正是它开始上班的时候,袁杳知道,这样的情节假如写成故事,非常感动人,大概就有人会说“狼报恩”。
袁杳从前对这类故事虽然未必信,但也觉得很有趣,特别传奇,不过后来看了洛薇借来的那一本关于动物知识的书,袁杳便晓得,动物的所谓“报恩”行为,是社会性动物的本能,是一种互惠行为,彼此互利合作,这样做对群体和个体都有益,支持这种类型行为的团体,得到了更多的生存机会,这种基因或者种群习惯也就在群体之中得以延续流传,胡狼对袁杳,就是这样的行为模式在起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