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报家门道:“微臣金林院少判司苏,见过元祯公主,今有冤案禀明公主,情急拦车,失礼之处,还望公主海涵。”
闻玏听见动静想探头出来看,被闻瑶不动声色的按了回去,“在你之上有金林正判、主判、更有刑部、丞相,何等冤案情急至此,非要来拦本宫的车?失礼暂且不提,你可知这是僭越。”
司苏心中一惊,他到奉天不过五载,入金林院也才堪堪一年,虽对元祯公主的事常有耳闻,但只知公主行事冲动莽撞,却不晓得说起话来竟如此尖锐。
看来拦车之举并非良策。
可事已至此,没有回头路。司苏稳了稳心神,强自镇定道:“因着这桩冤案与公主相关,金林院唯恐得罪公主,不敢深究查办,使得无辜百姓蒙冤,过两日便要开刀问斩,微臣负责初审此案,心有不忍,更有愤懑,想还那百姓一个公道,故而冒昧僭越,待案情了结,微臣自会去向主判大人谢罪。”
闻瑶勾唇挑眉,轻笑了一声道:“既然是为百姓讨公道,我怎能挑剔你呢,谢罪就不必了,说来听听,是什么冤案?”
司苏道:“公主府中有一位姓孙的年轻管事,以公主之名强买良田百亩,欲建别院,可再过一月便是秋收,此时将田地售出,佃农必然颗粒无收。”
“佃农们誓死不从,与孙管事手下起了冲突,推搡中有一人头颅撞石,当场毙命,那佃农失手杀人,孙管事却向府衙状告,要佃农偿命。”
“此案送到了金林院,本是由正判审理决断,然而正判得知孙管事系公主奶娘李氏之子,且李氏备受淑贵妃看重,便草草结案,要将佃农问斩,这就是微臣所要说的冤情。”
闻瑶坐在马车上,看着神色无恙,实则已经气得说不出来话了。
她觉得这少判不是请她主持公道,是来当面扇她耳光的。
真丢人!
闻瑶深吸了口气,问章辽,“本宫可曾要建别院?”
章辽虽是净官使,但这几年一门心思的侍奉着闻玏,对外面的事不甚关心,实实在在的摇头道:“老奴不知。”
闻瑶抿唇,犹豫了片刻,对司苏道:“本宫也不好听你一面之词,要回府问过孙管事才能有定论,你……随行。”
眼下终于有了翻案的机会,可司苏仍无法面露喜色,那孙管事往小了说只是一名公主府管事,往大了说却是与公主喝一口奶长大的奶兄弟,若公主徇私包庇,即便佃农可免一死,也难逃牢狱之灾。
而他恐怕要因僭越正判摊上大麻烦。
司苏惴惴不安的跟着车马仪仗到了公主府邸,被公主府外屹立着的两座雄狮的威势所震撼。
统军元帅的府门恐怕也没有这么气派。
可公主穿的很素净,一身碧色,灵动脱俗,哪怕始终没看清面容,单是那窈窕背影也令司苏不由眼前一亮。
是谁说元祯公主貌似无盐、粗鲁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