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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老板跟老婆闹架。准确说,是老婆跟老板闹架。其实,他两口子之前也经常吵架,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的,但这次非比寻常。不知什么原因,根本矛盾大概还是因为老板跟那些女人事情。老板老婆上吊喝药的,噼里啪啦,又打又砸,一副不过了的鱼死网破架势,闹闹腾腾半宿。
张光枫一早就跟刘军号和李二宝说好了逃跑计划。就在等这样一个机会。于是他给刘军号和李二宝发去了信号。
计划并不复杂,他们约定,从张光枫发出信号后的半小时,三人准时在那间杂物间里碰头,到时一块出去。刘军号和李二宝宿舍离着那杂物间不远。这岛上虽有“宵禁”,又有狼狗和巡逻队,但他们在宿舍周围透透气还是被允许的。所以刘军号和李二宝去杂物间并不难,难的是张光枫却离那杂物间,基本横跨了整个小岛,而且重兵把守老板别墅是必经之地。张光枫既然是这计划制定者,自然早就想好了对策。
那就是下水道。
小岛上各种设施齐全,下水道也如此。张光枫早就发现,那杂物间旁边有个下水道井盖,跟他房间里下水道应是连通的。这是他不动声色到那地方唯一法子。可当他弄开下水道时,便皱起眉头了,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下水道味道,那肮脏程度,简直能把人恶心死。可为了逃出去,到了这一步,再脏再臭也只能忍了!张光枫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身子。这时一双冰冷的手揪住了张光枫的脑袋!
是隔壁女人!
“大兄弟!你一来,我就看出你不是简单人,也早看出你要逃走了!”
眼前女人三十岁出头,长得不算很漂亮,但绝对耐看,有些风韵犹存样子。最关键是,这女人早也对他有意思。就在老板跟他说过,他可以跟这女人还有除了个别女人来往时,那女人就对他眉来眼去。说实话,张光枫出来两年多了,热血沸涌,真差点没忍住,只是想到家里的老婆,最最重要的是,也怕自己留恋女人,留恋这些女人,所以每每都逃开了。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不确定这女人是不是老板派来试探自己的。
这些女人是被蹂躏的可怜人,又是可恨之人,很多女人为此爱上老板,还为独得恩宠争风吃醋,常常出卖女同伴。他们刚来那天,那被弄死的女人,听说就是被另个女人出卖的。最近一次,眼前这女人明确提出要跟他那啥,衣服都脱了,却遭到他断然拒绝。张光枫心一下子就凉了,恼羞成怒的女人最是可怕的,现在被她抓住,哪还有好果子吃?
“大兄弟不用害怕!我不会像那些女人那样,去出卖你,我只求你一件事。”
难道要带她一块逃走?别开玩笑了,三个人一块逃出去目标就够大的了,还带体力平平的女人,不是找死吗,要那样还不如要她去老板那告状!怎么办,若不答应她,这女人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要是答应……
“我不是求你带我出去,因为我知道,你们带我恐怕是出不去的,也不是求你出去后报警,因为咱俩没那么深交情,我只求你一件事,就是把这封信带给我家人,后面的事让我家人处理……”女人口中将“交情”二字说得很重,似乎在提醒他之前的绝情。
“我家里有个卧病在床丈夫,还有个儿子,算起来儿子也九岁了,当时家里揭不开锅了,出来打工,谁知道刚出来就被骗到这里来了,大兄弟,你就行行好吧!我一辈子都会感谢你,将来为你当牛做马都成!”女人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就下来了。
只带封信,早说啊。张光枫揣上那封信,蹲进下水道。女人迅速盖上了下水道盖子。
下水道里臭水、垃圾,死鱼烂虾死耗子什么的,不用再说了。张光枫没被恶心死,也差点被闷死在下水道。凭感觉,中间还跑错道两次,最后摸索着,还是在预定时间到达那杂物间。那时刘军号和李二宝都已在等候。张光枫上来后,却发觉揣在胸口的那封信早被下水道里的水浸透了,叹了口气,天意如此,可不是不帮她,只好丢了信,去开锁。
万万没想到,这时一双碧绿的眼睛忽然探进来了。巡逻的狼狗竟到这边来了。
“汪——”声音很小,仿佛是在询问是不是“老熟人”,却让他们仨心都提到嗓子眼,那畜生再叫一声,足以引起其他狼狗,他们仨小命就交代在今晚了!还是张光枫脑子快,“嘬嘬”发出平日呼叫它声音,手中却握紧了刮鱼刀,捅了捅他们俩,那意思不用说,只要它敢过来,一个人扑过去抱住,一个人攥住它嘴巴,张光枫就立刻给它放血,整个过程要一气呵成,不能让它再叫出第二声!
那狼狗不知是认出了张光枫,还是意识到了危险,很知趣地闭嘴,又警觉又疑惑,终究没走过来,却也没离开,闪着绿油油眼睛,注视着他们,仿佛想看他们仨耍什么花样。
张光枫狠狠对视着那条狼狗,不费吹灰之力弄开了那把锁,屏着呼吸,只能祈祷,千万不要叫,不要叫,紧张到极点,三人依次一点点闪身出去。门里面终于传来狼狗离去脚步声。门外三人都大松了口气,看来平时那些馒头还是管用的,不敢逗留,猫着腰,轻着脚步,赶紧往外跑。
岛上道路,他们不敢走,只能躲进道路两边密林里穿行。脚下乱石丛生,更荆棘密布,不知崴脚几次也不知被多少圪针扎了,那时他们仨完全感觉不到。眼看他们仨就到最关键地方,就是半岛出口。那里有更高的高墙拦着,更有“重兵把守”,是万万难以混过去的。不过张光枫早就想到了对策,三人纷纷下到了海里——到了半岛口,就离对岸不远了。这对于三个会游泳南方人,距离不长,并不是难事。可当他们正要下到冰冷海水里时,岛上忽然骚乱起来。灯光大亮,狼狗大叫,隐隐传来嘈杂人声还有吉普车发动机声!随后是越来越近汽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