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再恶心一点?
不过,钟未凌正色:“你说他不会轻易忘记我,又是何意?”
桑铃儿失笑:“殿下果然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吗?约莫四十年前,他从前魔君密室逃出,扮作乞丐流落街头。”说到这儿,桑铃儿岔开话题顺口解释了一下,“虽然这东西当时才不到十五岁,但他的幻术和阵法整个修真界已经无人可睥睨,他所幻化的东西或者人,几乎完全可以以假乱真。说来也是前魔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若非他过于培养闻长思的幻术和阵法之术,闻长思也不可能从姑山逃出去。”
桑铃儿喝了口水,言归正传。
闻长思的乞丐扮相不仅瞒过了前魔君派出的搜查魔兵,还瞒过了钟未凌。
钟未凌顺手给他买了屉包子……
“没毒。”钟未凌见他一直不接,随手把包子放在地上,起身蔑然道,“肚子饿的都唱曲儿了,多少吃点,别饿死街头,有伤风化。”
黎阙跟在他身边,小声提醒:“公子,魔君限我们十日内把地牢里逃出的东西找回来,不可再耽搁了。”
钟未凌不耐烦地剥了颗糖,填进嘴里,冷哼:“找回来?”
黎阙茫然:“不是吗?”
“自然不是,”钟未凌眼神一冷,“那邪物本就不应存在于世上,找到之后,直接杀了。”
两人交谈声音极小,一般人根本听不见,但不知是不是钟未凌的错觉,地上的小乞丐浑身抖了下。
接连下了几日的暴雨刚刚停歇,雨宁之后,姑山气候虽稍稍回暖,但依旧寒冷。钟未凌见小乞丐身上穿的单薄,原本准备将自己的外袍解下来给他,但是想了想,这是蒋燃刚送自己的新袍子,布料乃上等中的上等,钟未凌舍不得,然后把黎阙的外袍给脱了,盖在了小乞丐身上。
黎阙:“……”
十日后,钟未凌还是没追踪到任何踪迹,被闻渊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从姑山魔窟出来时,钟未凌捂着闻渊被刺穿的小腹,脸色苍白间,骂道:“你说他是不是有毛病?特么这嘴毒的快赶上云都那个叫风迹的老头儿了。”
说出来,钟未凌又觉得不妥:“说他跟风老头儿一样,都是抬举他,风老头骂人还有理有据,他却把什么屎盆子都扣老子头上,找不到人是我办事不利也就算了,毕竟本公子压根没打算去找,合着最后骂着骂着,人跑了也成我的原因了!我又不是他的狗!简直神经病!王八蛋!”
黎阙紧张嘘了声:“公子,你小点声,这里到处都是监视法阵,万一被魔君知道您这么骂他,您就不止挨一剑了。”
钟未凌攥紧拳,扭头恨恨看着富丽堂皇的魔君殿,咬牙:“心胸狭隘,不容他人,丝毫不顾及大局,终有一日,我会覆了这里。”
黎阙叹气,小声道:“魔君手段刚硬,虽有不少宗门心有不爽,但终究畏于其狠辣,不敢明说。据说上个月,一个岭南的小宗门对魔君有所微词,一夜之间,便被三十四死侍血洗了整个宗门,一个不留。我们掩月山地势特殊,外加与鬼界交好,故而他才不敢对我们轻举妄动,可是,”黎阙心疼的看着钟未凌,“纵然如此,他还是一言不合便直接对殿下动手,若想扳倒他,谈何容易,兴许这就是命吧。”
“若是因为畏强便不敢去做,那这世间还有公道可言吗?仙门标榜正道,匡扶正义,可我魔族就当真不通人性,毫无人情了吗?我们也都是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们也会疼,也会喜怒哀乐,只是因为天资原因和血脉之力,不得不走上另一条修行之路,我们有什么错?为何不能争一争,为自己为整个魔族争一片安乐繁荣,而不是日日活在血腥里。”钟未凌顿了顿,眼睛一沉,冷声道,“我从不信命,若是信,当初也不可能从死境活着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