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爸爸。”胡舸帆轻声应道。她又抬起头:“我们不会种豆的。是吧?”
“我女儿说不会就不会。其实,这也不怪他。只怪……算了,不说了。你辛苦了,歇息一下吧。”
“对了,爸爸,今天吴叔叔让我带了一个包裹回来。还是BJ寄来的,是什么……西红杮种子。西红杮是什么东西?水果吗?好不好吃?”
胡振国一喜:“啊,你怎么不早说!我可盼了它好久了!”说着,胡振国转身就去屋外。
胡舸帆见父亲如此欣喜急迫,也好奇,连忙下床跟出来,正好碰到妈妈端了一个碗进来。“舸帆,前段时间妈心头烦,没顾上你。今天我去借了俩鸡蛋,你吃两个开水蛋,当作给你过个生日吧。”
胡舸帆心里涌起一阵酸楚。这个二十岁生日……她咬咬唇,把不争气的泪花眨回去。“妈,没什么的。我知道家里不宽裕,你心里也烦。”
“我要吃蛋!我要吃蛋!”胡五跟在胡舸帆身后跳来跳去。他以惯常的方式维权。
“吃吧,吃吧。叫你二姐三姐四姐都来吃。”胡舸帆说。
“不,我一个人吃!”胡五叫喊间,胡月静胡思梅早已经扔下户口本涌过来。在特定的情况下,物质比精神重要。
“你们都不要吃,这可是你们大姐的生日蛋。”李素珍喊。然而,没有一个子女听她的。
“报春!胡报春!”胡舸帆喊。“咦,二妹妹去哪儿了?”
“大姐,我在这儿。”黑暗里,一个声音响起。
胡舸帆这才寻声看到,门口的门墩上,坐着二妹妹胡报春。刚才进屋的时候,竟然没看到她。
“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还坐门墩。别凉坏了身子。”胡舸帆说道。二妹妹已经十六岁,今年刚来月经。不过,家里目前只有一张凳子,除了门墩,也没地方可坐。
“你来,把这碗蛋戳了分给弟妹们吃!”
“我要吃大的!我要吃大的!”胡五又喊。
胡思梅横起眉毛,瞪了胡五一眼:“大姐说了,我们三个吃!你吃屁!”
“你才吃屁!”胡五反唇相击。又补骂:“你吃鸡屁!”他大概回想起了鸡屁股的味道。
弟妹四人在微弱的油灯下争辩着鸡蛋的大小。胡报春按平了这个按不平那个。胡舸帆懒得理会他们,她走到父亲身边,问正在小心翼翼拆包裹的父亲:“爸爸,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在BJ还有人?是亲人还是朋友?”
胡振国小心地摊开包裹,露出一小堆黑漆漆的颗粒。他捏起几粒来,小心地放到手心,端详着,嘴里道:“一个以前在铁路上的同事,他妻子是植物研究所的。舸帆,你看,这就是西红杮的种子。等开春,我们就种这个。”
“种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