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种它。”胡振国的眼睛在昏暗的油灯下熠熠生辉。
“它是什么?”
“它既是一种蔬菜,又是一种水果。”
“好吃吗?”
“你吃了就知道了。它可是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果蔬。我们如果种成功了,就可以担到街上去卖钱。我相信,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我BJ的同事说了,这可是如今国内最好的品种。”
“可是……”胡舸帆迟疑着,“如果拿出去卖的话,会不会被人割尾巴呢?”
胡振国抬起头,看了看满屋大大小小的孩子和柔弱的妻子,眼睛里有些迷茫。“人心,不会总是坏的吧。”
春节前后连日的阴雨,赵家沟的人这家团年那家放鞭炮地热闹着,胡家既没亲戚也没祖坟在这里,一家子大大小小便凭着领回来的粮款,静静地捱着日子。一边坐吃山空,胡振国一边带着胡舸帆和胡报春对房前房后进行了打理。把屋后面的檐水沟掏出来,免得夏天雨大水浸进屋;屋前的院坝也是要打的,水泥的石头的最好晒农作物,但这些想都不要想,胡家一没钱二没人手,只好简单地把屋前地上的野草除了,把地平整了。胡振国又拿着新户口本去,以生产队人口的名义,征得了赵队长的同意,砍了两棵树,圈了一间简陋的猪圈。肉太贵,农村人都是自己养猪,否则一年到头吃不上两回肉。
终于天晴了,李素珍便催着胡振国去街上买了一头猪仔和一群小鸡娃回来养。孩子们小,割猪草什么的轻便活儿,还是可以的。
李素珍让胡振国捎回来十个鸡蛋,八个存到米缸子里,另外两个让胡舸帆去还给坡上院子的谢伯娘。
胡舸帆早就看见对面坡上住着一户人家,房屋齐整,柴禾绕着屋子在屋檐下码着,很有过日子的烟火气。
胡舸帆揣了鸡蛋登上去,干净的院坝里,一位四五十岁的大妈正坐在一张条凳上编草帽。大妈手指十分灵活,金黄的稻草在她的手指下,和着阳光摆来晃去,像在跳舞。院坝边上,一个光头男孩子在玩泥巴。
“谢伯娘,新年好。”
谢伯娘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漂亮姑娘,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是新来的胡家姑娘吧?快过来坐。”
照例,胡舸帆是不愿意坐农家人的凳子的。他们的凳子大多糊满了泥。可是谢伯娘的条凳虽然破旧却十分干净。胡舸帆走过去坐下来。
“谢伯娘,我来还你鸡蛋。”胡舸帆从兜里掏出鸡蛋递过去,心里盘算着,如果谢伯娘不收,她还是要坚持还。
“哟,这么快就有蛋还了啊?不是说你家的母鸡死了嘛?”谢伯娘大大方接过鸡蛋,放到旁边编好的草帽芯里。
呃……想多了,人家根本就没打算客气。胡舸帆在心里吐了一下舌头。也是哦,街上的人遇到这种事,虽然都会客气地推来推去,可最后都是该还的还,该收的收。乡下人实诚,没有多余的动作。
小尴尬之余,胡舸帆顾左右言它:“谢伯娘,你家有女孩子嘛?今后可以一起玩啊。”这句话胡舸帆倒是没胡扯,在街上有张二妹等年轻姑娘作伴,这里也可以找个女伴。
“有啊!”谢伯娘扭了身子左右看,“我家养着姑娘呢!咦,刚刚还在这里……哦,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