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今天到乡下收豆去了。”莫德惠说。
“他收豆关我什么事。”胡舸帆极力平息声音里的颤抖,对身后的人说。她耸了耸肩,沉重的背篼绳勒得肩膀很疼。
“哥说,今后你家有豆就告诉我们,我们来收。”
“傻妹仔!”莫德惠的妈妈骂女儿,“生意这么不好,要那么多豆干嘛。再说,就算是要收豆,也犯不着去赵家沟,你哥不嫌路远我还嫌远呢。”
胡舸帆咬咬唇,回转头,红着眼睛说:“孃孃,不麻烦你们了。我们不会种豆的。”她的声音不大,但一字一字说得十分清楚。
“哟,这不是胡家大女儿嘛。”一个邮差骑着一辆自行车,停在胡舸帆身边。“穿得这么红,我差点儿没认出来。”
胡舸帆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吴叔叔好。”
“我正想着怎么通知你们,不承想就碰到你了。”吴邮差用脚支了自行车,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放到嘴前哈着气。
“我们……有信?”胡舸帆十分疑惑。她家亲戚不多,平日里也没什么人与她家通信。戴上坏分子的帽子后,信件就更是与她家绝缘了。
“信是没有。”
胡舸帆心里一紧。难不成又是什么帽子要戴到头上了?都被追到乡下去了,还要怎样?
“别又是什么新政策新通知吧?”莫家女人热情地帮着猜测。
“但是有个包裹。”吴邮差说。
“包裹?哪里来的?是不是海那边的?”
“妈!你不要这样子嘛。”
“我怎么样子了嘛,现在的事儿,复杂得很,可是说不清楚!”
“包裹大吗?我拿不拿得动?”胡舸帆有气无力地问。
“不大不大,轻得很!”
“别是叫花子都不要的金圆券吧?哈哈哈……”
“好像写的是种子。BJ寄来的。”吴邮差回忆道。
“BJ寄来的?”三个女人同时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