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骘闭着眼听完他的控诉,轻轻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转身,走了过来,拍了拍任丰的肩膀。
任丰被他这一笑整得毛骨悚然,脚下一软,踉踉跄跄退了两步。
梁骘坐回案前,举着笔写字,没有抬头:“这么说,东羊乡的房子,确实是你烧的?”
姚堪拱手向前:“主公,其实事出有因,是臣要去……”
“让他自己说。”
“自己说就自己说,你知不知道,那些刁民把姚治中打成了什么样子!你看他头,昨天还包着纱布,肯定是今天看你回来了才吓得摘掉!还有我!”
他掀起衣服,露出斑斑点点的紫色淤痕,又指着自己右脸颊上的血疤,原地跳脚:“你看看,你看这群刁民把我打的,现在还疼着呢!我要是轻易把他们放过了,我就不姓任!烧他们房子算什么,让他们等着!以后还有好受的!”
“烧错了,没烧成。”梁骘忽然抬起头,看着他提醒道。
“没烧成?!”任丰瞪大了眼,恼恨地一捶自己手掌:“废物,蠢货!就让他们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气死我了!下次还是我亲自出马……”
“行了。”梁骘把笔往桌子上一撂,将写好的绢布递给刘圭,“把任丰绑起来。”
任丰盘着手臂瞪他:“你要干什么!你还想打我,你打吧!你把我打死最好!”
梁骘没理会他:”传三军将士,校场集合。”说完,他便自顾自朝帐外走,路过任丰时,一个眼神都没留。
队列很快集结完毕,烈日当空,碧蓝的天空没有一片云朵,风是静止的。
梁骘站在中军大帐外的高台上,面前的方阵如巨毯般铺开。
数万兵士纹丝不动,整齐肃然,没有口号,没有兵器,但周身散发凛冽杀气。
阳光下,空气开始凝滞,呼吸变得困难。
“念。”
刘圭展开绢帛,大声朗读:“任丰,私烧民宅,毁地三亩,按军规处,杖五十。”
这话像一滴水溅入油锅,炸开七嘴八舌地议论。没人相信主公真的会对任丰用刑,一是因为没有死人,二是任丰乃梁骘外甥,平时连姚治中刘府丞及几位将军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虽然只是做个姿态,但过程还是要走的。
刘圭一念完,立刻上来两个戴着头巾,袒胸露腹的彪形大汉,把任丰紧紧摁住。又有随从把他绑在板子上,端上刑具,两个大汉拿起铁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