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玉辰身形一震,像突然间明白了很多,瞬即转头望向巫晋月,却见他似避让暗卫侧直了身子静静站着,整张脸如同带着了面具,见不到一丝波澜,便像跪着禀告之人是由他带进此处的一般。
上官玉辰那种了然的感觉越深沉,八哥深夜出急匆匆赶往军营,以风宁一个不确定脱离危险的消息极力劝本王迅退兵,是因为他见到此人,得知时隔不久后必将会有一道圣旨的到来。他的主意是本王在旨意到来之前已然退兵,也就是说此旨定然是阻止退兵,甚至鼓励重兵。
皇兄居然于千里之外旨令干涉本王的军务了,这鞭子是不是伸得太离奇?而八哥于数日前从本王怀里带走风宁时,已然知道本王重兵此处其实他意。他是担心此旨落下,本王很有可能会不顾一切违逆,他是顾及到国内情势。
他静静看着巫晋月,沉默不语,很久很久,直久到让自己也觉得异样的地步,才缓缓地挪开视线,“皇兄怎么会下旨?”
然后他低沉地“嗯?”了一声。
巫晋月袖里的手不自觉又紧了一下,对他的话没有应答,只是抬眼凝视他片刻后,以一种莫名其妙的姿态垂下眸去。
时已至午,高窗外是一片淡淡的冬末暖阳,牢内的空气却显得更加冷清。
巫晋月的手在衣袖里垂着,目光落在地面自己的影子上,屹然不动的样子像不欲理睬,就是故意的。
这副姿态无疑让上官玉辰恼火。
“这是不打算回答本王的话了?”
“不是不回答,是不知怎么回答。皇帝下旨意在说明他的权威无处不在,可族上的意思却像那旨是巫晋月让下似的。”
“难道与你无关?……八哥怎么会在见你之后三更半夜出,分明是要赶在时间前面,本王要知道你让八哥知道了什么,又让他去做什么?”
“族上都肯定在心胸之中了,问我还有必要吗?”巫晋月哼一声,冷冷道“为什么下旨那是皇帝的事情,八王爷要见族上那是八王爷的事,问我也问错了人。”
上官玉辰瞪着他,脸上怒色蔓延,“别说钜子山事件前后,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单凭那幅宸王妃画像以及那道圣旨造成的后果,你就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月乌族想要什么,本王已给过了一次反应。一次又一次地故技重施,你以为每一次都可以得逞?不要把本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耐当成可以得寸进尺的筹码……”
他咬着牙,怒目四游,狭小的空间里,目光很快定格在那张沉静安睡的小脸上,心像被瞬时冰惊了一下,疼的同时,立刻冷静。
她能重归宸王府就已心意了然,难道还不够明确吗?明知忠诚生在骨子里,却还是贪婪地强迫她在自己与公仪无影之间做下绝对的选择。也许,有些东西根本就不是能够选择的。
如果当时有一个明确的承诺,风宁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