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赫伯特·哈佳利。

    他虽然面貌落拓、满身污垢,但精神却还算不错。

    而我发现,尽管他周身摆着一件件吓人的刑具,但他身上除了那些刀伤枪伤以外,就只有胸口印有几道零散的鞭痕。

    赫伯特厉声道:“叛徒!在落荒而逃后终于又敢来见你曾经的主人了?!你的眼光也不怎么样嘛,竟然带两个女人前来壮胆!”

    “还有你,阿托利斯!我本以为你只是背弃了骑士的准则,没想到你竟然为了讨好那个女人,连男性的身份都能舍弃,”他的目光在我的腰背与肩膀上流连了一瞬,嗤笑道:“看来裙钗比刀剑更适合你啊。”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打量的眼神,对他的嘲笑也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反应。

    没想到先前还默然不语的苏菲亚此刻却勃然大怒:“阿托利斯是一位了不起的骑士,不是你这种助纣为虐的小人可以比拟的!”

    “他纵然不适应女仆的身份,但他那执剑的双手依旧可以成为殿下身边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仇恨的瞪着赫伯特,胸膛不断的起伏,手中长弓的弓弦还在微微的嗡鸣。

    她已经将箭抵到赫伯特的喉咙边上了。

    锋利的铁箭划破了男人的脖子,鲜血在地上溅开了一朵朵小小的花。

    “魔女的侍女,她忠诚的手下,你终于打算拿我这颗头颅去向你的主子邀功了吗?”

    赫伯特放声大笑,他早已不畏死亡,黑色的双瞳中跳动着不灭的火焰,玩笑般看向对面的女人:“那你可得小心你的同伴,在你杀我之前,别忘了看看背后有没有暗藏的冷箭啊!”

    苏菲亚僵硬了一瞬,她忽地丢下了箭,风一般的旋到提迪斯身前,扯住他的衣领:“喂,这几天都是你在守着他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我能是谁!”

    “那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苏菲亚的情绪更加激动:“不杀,不审讯,就这样将他丢在地牢里不管不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提迪斯理所当然的回道:“当然是因为主人的命令啦,她要你亲自面对这个男人。那我自然不能让别人杀他。”

    “不杀是因为这个,那不审讯呢?你难道忘了你和他之间的深仇大恨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提迪斯的眼里首次出现了无法化消的暗色:“那种东西,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被奴役被驱赶被轻贱被鄙夷,在刀剑的胁迫下上战场,在皮鞭抽打下运军粮。那样的日子,我一天都没有忘记过!”

    “你是奴隶!”赫伯特失声:“怎么可能!奴隶怎么会上战场,奴隶怎么会有这样一身高超的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