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雪张着嘴,愣了。她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那么长远复杂的事情。
苏云落从镜中窥得她沮丧的表情,樱唇微微一弯:“倘若你真心想与他在一起,从现在开始,便要学着认字、写字,管账。”
咏雪抬头,一脸的倔犟:“娘子,咏雪愿意学,您可愿意教咏雪?咏雪不要月银,还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其实,她常常羡慕娘子,可以看书,还可以写字,看起帐来又快又准。在灵石镇上,可寻不到像娘子这般厉害的妇人。
苏云落制止她:“咏雪,我很严厉的,你可想好了。”蝶舞与蝶来当初可是被她训得偷偷哭了几回鼻子。
咏雪挺着瘦弱的小胸脯:“便是为了咏雪自己,亦要学的。”
这厢话还没有说完呢,辛嫂子在天井里慌慌张张的喊:“娘子,娘子,张伯年的娘来了,正跪在铺子门口呢!”
咏雪手上的梳子掉了下来。
这一天,铺子的门槛都被无关紧要的人给踏平了。
苏云落起身:“咏雪,泡茶。”
已经是日头西斜了,外头刮起冷冷的风。苏云落拥紧斗篷,还是觉得有些冷。也不知道灵石镇上有没有可以调养身体的大夫,不然这个冬天可怎么熬得过去。唔,不过她是最讨厌吃药的,要不然,就算了罢。
张伯年的娘,余嫂子,高高昂着头,正跪在铺子面前,身上只穿一件打了很多补丁的薄薄夏衫。冷风吹来,拂着她花白的头发,瘦削的面容上面无表情。
苏云落只看了一眼,便觉着就算以后咏雪顺利嫁给张伯年,这余嫂子也是个难缠的。指不定还日日磋磨咏雪,恨不得自己受过的苦,也要让别人尝过一遍。
余嫂子见苏云落与咏雪一起出来,方才还高昂着的头猛然就磕了下来:“咏雪姑娘,算伯母求你了,让伯年顺利去考试罢,你要做什么,伯母都可以给你做,只要你放过伯年。求求你了,伯年得这一次机会不容易……”
她说着,真的砰砰地在地上磕起头来。
铺子周围站了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咏雪慌得不行,想要从苏云落后面冲出来扶起余嫂子,却又不敢。
苏云落瞟一眼阿元:“阿元,将余嫂子扶起来。”
阿元赶紧上前,正要去扶余嫂子,却被余嫂子一个大力甩开:“咏雪姑娘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咏雪慌得眼泪哗哗直流。
苏云落叹一口气,咏雪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做的小姑娘,竟然被人逼成这样。
她袅袅走到余嫂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