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却不怕他,挥手招呼旁边的宫廷侍者:“来人,给塞万提斯老先生上茶。”
将军的声线平时用来发号施令,都顿挫有力,可这句话,唯独那个“老”字咬得特别重。
弗洛姆和塞万提斯是军部的新老山头,笑着复盘刚才的牌局,暗流涌动,把旁边人都看直了眼,本来就没人敢上去,现在更不敢掺和。
一群贵族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张伯伦悠闲划拉茶盖子,欧文和塞万提斯的前族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气氛诡谲得有些可怕。
巧的是,五分钟后,解救局面的人就到了。
阿贝尔推着新换了衣裳的莱默尔来到花园里,日光束灿烂地倾泻,莱默尔穿着祖母绿的内衬,红领带,黑西装外套,坐在联合了吊水架子的医用轮椅上,仰头望着花园墙后遥远的天空。
清俊幽静的五官,经历过后病态地锋锐了许多。
莱默尔瘦得有些脱形,相貌没有以前那么吸引人,但当他的轮椅被推过去时,却令在场的雌虫贵族都心中一震。
据说气质是美人最好的雕刻刀,轻易刻进爱慕者的心房,只消一次会面就能永远留下一席之地。
塞万提斯的前族长也看见了莱默尔,年迈苍老的雌虫曾是威武的老将军,此刻却属他最为愕然,目光直直地顶在莱默尔的身上,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阿贝尔亲自给一个雄虫病人推轮椅,这件事本来就足够让人震惊的。
不过大皇子一向心肠好,众人自我理解了一番,又觉得十分正常。
这时阿贝尔也基本看出了场中的僵局,讶异后期“噢”地笑了,轻巧的一句话化解掉尴尬的氛围:“莫不是老族长要求太严厉了,没有牌友有信心搭档?塞万提斯的老将威风不减当年!”
大家都默契地笑起来,欧文也礼貌地微笑。
只有老族长没怎么开心,鹰似的锐利眼睛钩在莱默尔全身,仿佛要打量到最深处。
莱默尔顺着那道令人不舒服的视线看过去,见了苍老雌虫白发下的血红眸色,心里微微发寒,稳了稳,他反而主动轻轻颔首,以示尊敬。
老族长仍然令人发怵地盯着他看。
莱默尔静静对视了一阵,便笑了,对老族长说:“是啊,这么说,没有比我更适合和老先生搭档的人了,我没想到,您真的认识我。”
既然认得我,为何不救我。
您和参孙一条心吗?不见得吧。
或许自己没直接死在白狱里,还让这位老先生失望了。也是,自己哪能入大贵族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