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你到军机处,传军机章京领班的王文韶和钱林,到谌福堂来,快去!”
很快的,王文韶和钱林各自提着一盏灯笼,跟在六福的身后进到谌福堂,把灯笼放好,两个人轻打马蹄袖,跪倒下去,行了三跪九叩首的君臣大礼,“下臣,叩见皇上!”
“你们两个人是九月十三日和十月初十日的值日章京领班吗?”
“是,臣等正是。”
“朕有话要问你们,事关一国的亲王,容不得有半点虚妄,若是敢胡乱攀咬,意欲入人之罪,你们想清楚,可有几条命够得朕杀的?”
听他语气不善,钱林、王文韶两个吓得瑟瑟发抖,说话都开始变得结巴了,“下……臣,不敢。”
“九月十三日、十月初十日有山西泽州府的奏折到部,是不是的?”
时间过去了两月之久,钱林也不能全数复记,只能一边回忆着,一边奏答,“是。”
“后来呢?”
“那一天是下臣当值,将折子于底册上登记之后,到了第二天,恭亲王第一个到了朝房,然后取来折子看,再之后,下臣退值回家,就不知道了。后来有一次查阅军机处登记底档,发现其中少了一页,正是登记九月十三日夜来奏折到部的一张,下臣还记得,奏折的事由是,《为山西各府粮库空虚、百姓流离失所,伏乞圣鉴事》。”
“那,十月初十的一份折子呢?”
“那一天也是下臣与王大人同班,夜来登记之后,第二天可巧又是王爷第一个到了朝房,拿过折子之后,王爷对臣说,今后再有来自山西泽州府的奏报,都要由他先过目之后,再恭呈御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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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一半的时候,皇帝就全然相信了——他只是不明白,奕为什么会这么做?自己要如何处置?
奕和柏葰等人不同,先皇血胤,同胞手足,更且是一国亲王,身为军机处首辅,多年来又担着总署衙门的领班王大臣,一旦临以重课,必然引起举国关注,甚至连在京的各国公使,也一定会派人询问、打听,若是折腾得沸沸扬扬的话,不但于国体不利,更于自己的面子上下不来——连续施以重手,处置宰相级别的大臣,皇帝的面子往哪里放?他只顾着思考,王文韶后面的话,居然半点也没有听进去。
好不容易等王文韶讲完了,皇帝沉吟了半晌,向王、钱两个摆摆手,“你们……先下去吧。等一会儿会有旨意给你们。”
“喳。”王文韶和钱林伏地碰头,跪安而出。
皇帝的一双眸子闪闪发亮,看着两个人出去,立刻让六福‘传西凌阿到谌福堂来。’片刻之后,西凌阿到了御前,“奴才见过主子。”
“你即刻到军机处值房,提王文韶、钱林二员,送至西山锐建营,交统领阿勒精阿,告诉他,好生照顾、看管。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也不得和这两个人说话,明白吗?”
“是,奴才记下了,奴才即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