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了。
“哟,这位郎君,齿白唇红,好生俊俏呀。旅途孤寂,寒夜漫长,我来陪你喝一杯如何?”
这不是小二哥的声音。竹一眼中出现的是一个红衣女子,五官精致,脸色惨白,正倚着门,一双桃花眼正风情万种地看着他。
“不需要,请即刻离开。”竹一冷冷道。
“哎哟,小郎君,不用这般戒备嘛。我是本店老板娘,叫我喜娘就行。让我进去坐坐嘛,还能把你吃了嘛。”说着就要往屋里走。一个声音拦住了她。
“大娘,下次抹粉,记得把脖子上的褶子也遮一遮,太煞风景了。”这话当然不是竹一说得出来的。说话的是从旁边走来的伍炽。他闲着在屋子里空手比划了一遍竹一教他的剑法,正有些想不通,打算叫竹一下楼吃饭,顺带问上一问。谁知道看到了这一幕,说话间已经走近,这女子脸上抹了许多粉,还是遮不住眼角的皱纹,虽然徐娘半老,年轻时想必也是风华绝代的人物。想到这,伍炽又感慨了一句:“啧啧,可惜啰,红颜易老。”
说着已然走到了她身边,脸上带着五分惋惜三分唏嘘两分戏谑。红衣女子也不恼,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外,稍瞬即逝,顺带换了个站姿,掩口笑道:“这位大郎,可真爱说笑。喜娘我喜欢。”说完又作娇羞状:“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哟。”这个语气,可是比惋惜还惋惜,不消说那秋波款款而至,红酥手顺势就要搭在了伍炽的肩上。
伍炽一个闪身,进了门。喜娘扑了个空,踉跄了一下,终于面上有了两分愠色。
“小哥阅历少,看不上老娘我,只能说你不识宝。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哩,懂不懂?”
“你这砖太多,我抱着嫌累。你这种店,小爷我也见过的,就这点货色么?”
喜娘三番四次遭他奚落,暗自咬牙:我忍。面上却是仪态万方,说道:“这位又如何?”说着红衣女子喊了一声:“来呀。”然后侧过身子,让出了个位置,一个穿着水绿色襦裙的妙龄女子出现在人前。
她款款欠身:“妾,初晴,见过二位。”此人漂亮的瓜子脸,平而浓密的眉毛下面一双水灵灵的杏眼,小鼻子直挺直挺的,樱桃似的粉红色小嘴点缀的恰到好处,左眼角有颗泪痣,并不影响美观,反倒更添楚楚之感。这下凡般的容颜让伍炽看痴了,好一会儿才感叹道:“阿花小心肝,我要移情别恋了。师傅,你见过比这更美的女人么?”
“有的。”说这话的竹一,语气比平日里暖了些。伍炽没有感觉出来,反倒有些无语,随即问道:“谁?”说完再看了看初晴,那姑娘乖巧地立在喜娘旁边,似乎他们谈论的与她好不相干。这么一来,伍炽对她的好感又添了几分。
不止伍炽一人无语,喜娘也无语,只是她没有发问,她压根就不信。
“这位郎君,说话可要对得起良心哦,老娘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比我家初晴还美的女人了。就是当年风靡一时的张亦瑜也是比不过的。”
“张亦瑜是谁?”问话的有两人,一个是花痴伍炽,另一个是喜娘身旁的初晴。
“哎呀,果然是岁月不饶人,我们这一辈的江湖人,谁人不知荆州曹家张亦瑜是天下第一美人。多少豪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她武功很高吗?”问话的还是她身旁的初晴。伍炽同时说道:“她最后选了哪个当夫婿?或者孤独终老了,哈哈。”私下还嘀咕着:这美人关心的重点有点歪?
“高!仗剑江湖,何等惬意。后来的事说来,真是气死老娘我了。她最后妥协在了政治联姻下,嫁给了那个没用的纪家老四。”这喜娘是真心瞧不上她口中的纪家老四,那鄙夷之情像河水泛滥,溢出来的何止一点点。
伍炽陷入了想象,在脑中勾画张亦瑜的画面,又转换成初晴的脸,然后......竟是想入非非。身后传来一个冷清的声音:“你们可还有事?若没事,麻烦让让,小伍,走。”他收回思绪,看到竹一想要杀人的目光,低下了头跟着。却还是门口两人被拦住了。在那一霎那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两人有问题。
“嘿,你这小子,真会岔开话题。老娘差点让你给绕出去了。这荒野小店,谋生不易,光靠这酒菜养不起阿四那个饭桶。两位小郎君,尝一尝咱这特制的美酒‘美人香’,我家小厨娘陪喝,保证入口生香,手感,啊不,口感一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