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谢行湛卯时初,便离府上了朝,陆温亦不久待,去了大理寺,将工部两位主事一一质询后方才回府,归时,已是亥正十分。
疾风悄然而至,而后天边雷云滚滚,阴雨绵绵。
她行至梧桐巷外,肩头已落了雨势,她低着头疾行,因此未察觉有人替她掌了一柄伞,只以为是风雨小了些。
然而一道惊雷轰砍而下,雷电交映,照亮那张清俊美丽的容颜,似有明月笼罩,唇畔含笑。
“接你回家。”
她微笑着,伸出手,挽过他的臂。
他夜间目盲,她便为他指路。
她余生伶仃,他便为她撑伞。
至少此刻,他们心神相交。
往日这个时候,明叔已备好了晚食。
自她入谢宅以来,明叔便以她的口味嗜好,学了好些边塞菜式,又因临松风味奇特,她尝之颇喜,菜式更是眼花缭乱,香气扑鼻。
可今日,摆上桌的,不仅菜式简单,道道茹素,连个肉沫都没有。
若单单只是茹素,便也罢了,只是那碗热气腾腾的南瓜汤饼,约莫是搁多了盐。
而那雪白分明的白玉汤,一口下肚,酸得她险些呕了出去,约莫又是放多了醋。
陆温兴致寥寥,叼着玉白细长的羊角筷,一口未动。
谢行湛停筷,问她:“饭食不合心意?”
陆温回过神。
宿于人家,饮于人食,怎可过多挑剔,是以敛了心神,按下辘辘饥肠,答:
“并非,在想一件事,对了,明叔呢。”
他道:“孙子要娶新妇,向我告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