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文龙找到薛素素,将事情原委简单说了一下。
“一切都只是因为那彭宣慰想要轻薄我?”薛素素有些难以相信。
如果是冯从愆报复弄出了这一系列事情薛素素还更容易接受些,可这彭末衲她和他只见过一面,两人说不上十句话,居然就会为了她做出这么大一个局,这人的思想薛素素都难以理解。
王文龙道:“彭末衲日后将被圈禁在酉阳,你可还要出气?”
王文龙提出把彭末衲圈禁在酉阳本来就是为薛素素出气,此时还询问她满不满意,让薛素素心中生出一种极受重视的感觉。她连忙摇头说:“不要再去惹这人了。”
“也好,此人的根底太深,酉阳的彭冉二家也非一体,借此机会,冉家人会好好折腾他的,也算给你出气了,”王文龙说道,“对于那冯从愆,你打算怎么处理?他虽然之前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但是审问其他笔者就知道这人一直在给彭末衲出主意,他也是想要报复我们的。”
薛素素想了想,还是摇头说道:“算了,让他把事情澄清就好。”
“哎,”王文龙叹气说,“那冯从愆现在低眉顺眼,只是因为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你如此善良,他日冯从愆若能够翻身可不一定会承你的情。”
王文龙没有让兵部继续插手此事,因为有了冉见龙的承诺之后已经没有必要再劳烦孙矿。
他让潘秀去联系南京和苏州的报纸,刊发冉家写的澄清文字,与此同时《苏州旬报》也刊发秦淮河采访报导,揭露某些士人凭借自己有功名在身、在南京做脂粉生意、养瘦马的内幕。
这采访王文龙几天前就已开始准备,一篇报道详细写出这些人是如何购买女子,如何训练,直到这些女子成名之后还一次次用金钱欺骗剥削对方的事实。
烟花女子所发的控诉字字泣血,甚至有两个前几年南京闻名的名妓甚至因受不了逼迫而自尽,记者也去采访了他们的贴身丫鬟和养娘,第一次让南京百姓知道这两个名妓自尽的内幕。
这篇文章虽然没有写到冯从愆的名字,但是字字都打在冯从愆脸上。
秦淮河报道一出,立刻引起江南轰动,百姓第一次知道风光的名妓背后原来还有这些悲惨故事,南京的各大报章纷纷跟进,江南的士人们也随之动手,将冯从愆给批判的狗血淋头。
这些人有一些是看王文龙的面子仗义出手,还有一些却是要以此文章在秦淮河上扬名。
秦淮河上的女子被这些掮客给害得太惨,看到《苏州旬报》的报道直接拿着就跟自己相好的名士哭诉,最难消受美人恩,为了哄这些女人开心,不少名士居然便动手写作。
据说接下来几个月许多人拿着证明自己写控诉文章的报纸到秦淮河游玩,报纸一出,几条花船的女子都自愿来伺候,钱都不收。
冯从愆这种人对于妓女的压榨是建立在妓女没有话语权而他们作为文人掌握了舆论渠道的基础上的,这种情况一旦反转,冯从愆的靠山直接就没了。
冯从愆的背景都被扒得干净,什么勒索薛素素、马湘兰,入赘商人家等等,随着他的背景越挖越多,有被人发现他还涉及到了诈骗之事,而且所诈骗的都是那些能够到秦淮河游玩的名士富豪。
这些人之前被冯从愆以各种风月的事情诈骗,却自以为是丑事不敢对外张扬,可现在这事情被别人抖出,他们脸面已丢,干脆就把怨气全都发到冯从愆身上。
冯从愆全家都被骚扰的苦不堪言,冯从愆的妻家逼迫他写了一纸休书,和冯从愆彻底划清界限,而冯从愆也变装易服连夜逃离南京,日后只能江湖漂泊跑到外地给人做幕僚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