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逸川眸色深幽如夜,许久才点了点头,“好,南葵,我答应你,等你想见我的时候,再出现于你面前,但你也要应允我,好生将养身子,不要忧思多想,一切都会好的。”
他眼中夹着细碎的微光,像有许多话要说似的。
沈南葵却只看了一眼,便侧过脸去,“我知晓了。”
顾逸川静静凝望了她一会儿,转身出了屋子,没多久,就离开了青雨巷小院。
他走后,小院愈发清静了。
院中有两个伤患,沈南葵倒好些,养了两日之后,便能下床走动,钟山却一直重伤卧床,是荷华每日照料着他。
小院原先的竹林,以及后来栽种的花树,都被永嘉郡主所毁,如今院里杂乱一片,到处都光秃秃的,也无甚景致可看,沈南葵这几日便连屋也不愿意出,喝过药就只待在房中看书。
李郎中每日会来给她把脉,但也只说一样的话,让她好生将养。
不过,令沈南葵有些意外的是,李郎中不知道是不是身子有什么不妥,短短几日,瞧着竟比以往憔悴了许多。
她倒也无心打听,只觉得李郎中的医术果然不错。
犹记得,小产那日她腹中痛如刀绞,可自服药过后,竟真的一点都没感觉到痛了,甚至,她的身子也没有想象中小产过后的虚弱,只除了情绪低沉、食欲不佳之外,便没再有别的不适。
可她却有些高兴不起来。
她没能保住自己的孩子,理应受到惩罚,如果就这样轻易地揭过了,且不说孩子能不能原谅她这个母亲,她自己也无法释怀……
李郎中把完脉,交代完注意事项,见她神色黯然,似又被悲伤的情绪裹挟,他眼中略有不忍,但却只是叹了口气,缓缓提着药箱又去了钟山房里。
钟山的伤势更麻烦些,需要每日换药。
李郎中忙完,额上出了一层汗珠,脸色也更苍白了几分,去提药箱时,身形都止不住晃了两晃。
荷华忙走过去接过药箱,“李郎中,我送送你。”
一路到了院外,荷华忽然问道:“敢问李郎中,我家夫人此次小产,对身子可有影响?”
“夫人年轻,好生将养,不会留下病根。”李郎中对答如流。
“那夫人的胎,当真落干净了吗?”
李郎中眉头一沉,有些不悦地说:“姑娘何故有此一问,是不信老朽的医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