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棋不想再跟封毓秀纠缠,于是说完这几句话便逃也似地跑了,女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后也离开了,离开的时候依旧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时棋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家跑,跑到家的时候眼泪差不多都干了,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只是她走到家门口时才发现没有钥匙,钥匙在那个装着绘画用品的布袋里,当时只顾着赶紧离开,忘记把散落一地的绘画用品和布袋捡起来了。
不是没做过把钥匙藏在家门口的垫子下或者缝隙里这种事,只是有一次家里莫名其妙遭了窃贼,差不多把她整个家都洗劫一空后,她就再也不敢这么放钥匙了,只能随身携带。
记得当时是晚上上完晚自习放学回家,她还是用平时自带的钥匙,藏在家门口的垫子下或者缝隙里的钥匙是当自己把钥匙落在其他地方时才会用到。打开门的那一刻,她整个人都傻在那儿了,家里一片狼藉,几乎没一处落脚的地方,本就狭小的公寓还被翻了个底朝天。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时棋愣了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明白过来,家里这是……遭小偷了?!
翻找家门口的垫子和缝隙,果然,钥匙没了。
虽然小偷把她家里本就稀少的钱财洗劫一空,好在时棋还在学校留了一部分钱,能撑几天,不至于立刻就活不下去。
那段时间怎么过的呢,不至于绝望吧,毕竟再绝望的事她都经历过。甚至有时候她还能乐观地想想,:这也算是一种人生经历吧,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的。
另外还好小偷是白天她不在家的时候来的,万一是晚上她在家的时候来,她就不一定能安然无恙了。
这么说,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但是有时候饿肚子时,时棋就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那小偷抽筋扒皮……
经过那一次经历后,时棋赶紧换了锁,也不敢再那么放钥匙了。
站在门外,时棋这一刻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形影单只,什么叫做孑然一身。
她现在就剩下光杆子一个人和一身衣服了。
刚才纠缠的地方离家不算近,跑过去又要来来回回折腾很久,时棋只觉得无力。
好不容易垒起的一点坚强就因为多了一根稻草,顷刻间支离破碎。
时棋靠着家里的门,身躯慢慢滑落,最后坐在地上,抱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颤抖着肩膀哭,她想,就哭一会儿,哭完我就回去找钥匙……
沈玺语跑到楼梯转角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白色棉裙的女孩抱膝蜷缩在地上,埋着头哭,哭的声音闷闷的,有些沙哑。
就那一眼沈玺语心里就揪疼揪疼。他放轻了脚步走到时棋身边,缓缓蹲下,怕惊扰了女孩,便只用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
时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直到沈玺语摸她脑袋时她才感觉到旁边有人,抬头的那一刻,时棋正好望进沈玺语的眼神中,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足一根手指的长度。
当沈玺语从背后变出一把钥匙,拿到她面前的那一刻,时棋感觉自己在做梦,梦中上帝让长着沈玺语模样的天使来给她送钥匙,天使还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