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耀在外头喝了一会茶,想起来烬茗曾跟她要茶来着,想着近日是有些折腾了他,心有不忍,就让一醒想着一会儿去给他送一些。一瞳想去送,月耀告诉他,他哪都不用去,就在院子里跪着就好,他的小心思被拆穿,跪的板板正正,老老实实。
月耀约摸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准备回房,想着猜来猜去着实没什么大意思,直接问问他就好。她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喝药,一勺一勺的那种,似乎很怕苦,喝的很是艰难。看家主进去突然一口气就悲壮的干了这碗汤药,然后因为呛到就开始猛烈的咳嗽。她走过去,扶起他,轻轻的给他顺顺后背。他对家主的这个举动还是很抗拒。
“是不是挺苦的?”她问他。他低头想了很久,然后以几乎微不可见的幅度点了点头。这倒是令月耀挺惊奇,因为月耀记得每次挽心问碎乐的腿疼不疼的时候,碎乐都告诉她,一点都不疼。可是半夜疼醒的时候会偷偷跑到后宅让月耀给他止痛,月耀总是问他,既然那么疼,为什么还要撒谎呢,碎乐总说自己疼就好了,为什么要让别人跟着心疼。所以她一直以来虽然讨厌说谎的人,可是却从不讨厌碎乐,她觉得他是为了心里的喜欢。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将来自己也有个喜欢的人,月耀特别希望他的疼就是疼,他的苦就是苦,碎乐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她面前这个“筛糠娃娃”就告诉她药很苦,虽然看起来回答的很挣扎却无谎言与掩饰,月耀的心因这个微弱的点头感到有些欢喜,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了一点。
月耀拿起旁边的葡萄,摘了一颗,扒了皮送到他嘴边。
“你尝尝这个,可以少苦一点”。
他看了家主半天,最终还是张开了嘴。她看他抿嘴咬着葡萄,嘴巴小小的,想着乖巧的人连嘴巴都很乖巧。
“甜吗?”她盯着他的嘴问。
他点点头,她又给他扒了一个葡萄。就这样一个一个的,他吃了小半串,她觉得他应该是很喜欢吃葡萄的,因为他吃的很开心。
“还吃吗?”她准备扒下一颗的时候顺嘴问了一句。
“我吃不下了。”这是第一句没有磕巴说出来的话。
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想着也是,他已经喝了一碗粥一碗苦药,许是胃里真的没地方了。
“明天我让人给你送点葡萄过来,你就自己吃。”她总算知道了一个关于他的喜好。
“很甜,我从来没吃过。”这是第二句完整的话。原来,他没有吃过葡萄,有那么一瞬间月耀想着把外头的常青藤挖掉种葡萄树,她对自己的这种念头感到诧异且满心欢喜。
“我想问你一件事。”吃饱喝足了她想起来自己进来干吗来了。他紧张的看着她,等着询问。
“再过三天,你的伤就能痊愈,我想问你,你是要留在我这还是要回去?”月耀突然觉得自己不该问这句话,心里不知为何有一丝后悔。如果他要走怎么办,于是又加了一句,“在我这可以随时吃到葡萄。”
“我我、我想回去。”他的声音虽然微弱,可是很坚定。
“我的意思是你如果留下,可以做后院的少爷,不必回到畅园里,毕竟我得对你负责。”月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解释了一遍自己的话。
“我我可可以回去吗?”他紧张的盯着家主,开始磕巴。
“可以,你是想过之前的生活是吗?”这句话月耀收起了笑容和小心。
“是是。”他有些害怕。
“好,我帮你恢复如常,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她起身准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