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的话音刚落，林幕的背后传来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重物落地的闷响。
林幕闻声条件反射地转身，脑子里“嗡”地一声一片空白，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在他身后不远处，一辆货车急刹住车停在半路，车头几米远的地方横着个小人儿。
躺在马路中央的是林芳，手里还拿着他刚买的糖画。
林幕心神俱乱，他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跑到林芳面前的，几次张开嘴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看着躺在地上的林芳想碰又不敢碰。
地上慢慢渗出血迹，直到越来越多，形成一滩殷红色的血泊。
“林芳......你，你......”他好不容易用尽力气发出声音，却嘶哑难听不成声。
“哥、哥......不、哭，糖......吃。”林芳想举起手里的糖人儿，但是手抬不起来身体好重。
他想说哥哥不哭，不要哭，他越来越听不见哥哥在说什么，只知道哥哥流了好多眼泪，对着他一直哭喊着什么，眼前开始模糊......
“林芳！林芳！你醒醒，不要睡！你看着哥，你看着我！”林幕终于能出声，但是不管他怎么歇斯底里，林芳还是慢慢地闭上眼睛，没了呼吸。
林幕的手上满是粘腻猩红的血迹，他眼里脑子里都是那一片血红......
后来发生了什么，救护车什么时候来的，林芳什么时候被接走的，林幕都记不清了，只记得那天晚上很混乱，很多人来来往往，还有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的猩红血迹。
林幕说到这里哽咽出声，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是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看好他，是我不应该答应他，都是我的错........”
“林幕......”
周顾一把抱住林幕，一遍遍轻抚他的后背，林幕这般悲伤痛苦，他心里也极度不好受，但任何安慰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抚不平他的悲伤。
怀里断断续续传来林幕嘶哑低沉的哭泣声。
“林幕，别哭了。”周顾不忍，心里柔软得不可思议，只能更加用力地拥抱住林幕。
林幕靠在周顾怀里哭了许久，猛烈的情绪褪去后，眼泪还是无声地流。
林芳刚出事那会儿，他妈每天以泪洗面，看见他就情绪激动，甩东西打人，指着他的鼻子骂，是他害死了林芳，都是他的错，不带林芳下去就不会这样，看好林芳就不会这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把自己关在那间充满林芳回忆的粉蓝色调的卧室里，每天浑浑噩噩，宛如行尸走肉，昼夜不分。
有时候他会梦见林芳好好的回来了，什么事都没有。